範成明招呼上一幫左驍衛和右武衛的將官,“我們有事先走了!”
這可不是假話,北征突厥的最終方略已經做出,他們自然要緊密地團結在杜鬆的周圍,商量具體的事務。
好在兩衛淵源頗深,將官們也都熟悉,磨合不是問題。
隻是相鄰的左驍衛大營比起隔壁經常被串門的右武衛大營,雖然營盤布置大差不差,對段曉棠而言,到底有幾分陌生。
兩衛的核心班底齊聚左驍衛帥帳,杜鬆獨坐上首,這次也不各自分派任務。全當手下兩衛合為一衛,省的增加指揮難度。
眾人首先要商議的便是輜重後勤問題,然後才是行軍調度。
範成明不管聽不聽得懂,反正是聽了。臨到杜鬆宣布今日會議結束,突然開口打斷,“等等,我有件事要同你們商量。”
杜鬆沉聲問道:“範二,何事?”
範成明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我手上有些東西,先前沒想到會留下來,需要找個穩妥的法子處理。”
杜鬆還不知道他的品性麼,直言道:“彆拐彎抹角了!”
範成明從善如流,如實說來,“前幾個月,國子監差點被幾朵花毀了的事,你們都聽說過吧?”
孟章點了點頭,“嗯,好像叫拘那夷。”
武俊江疑惑道:“不是假竹桃嗎?”
莊旭嘟囔道:“南衙也有一棵,我們還特意去‘瞻仰’過。”
人堆中間,隻有秦景是外地來的,一頭霧水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段曉棠低聲說道:“國子監學生誤食毒花。”
範成明清清嗓子,義正嚴詞道:“西域撮爾小國竟敢以毒花毒樹,謀害國家菁才,實乃包藏禍心。”
調子必須定準了,萬一哪天朝中君臣閒來無事,這便是現成的開戰理由。
若非深知範成明的品性,在場的其他人非得當場掏耳朵不可。聽聽這話,像話嗎?
範成明挺起胸膛,自豪道:“那玩意毒性大,長安城裡無論活的還是死的,我都帶來並州了。”
段曉棠覺得這句話可能有一點水分,因為從她出發前,後院的夾竹桃樹,還好好的栽種在那裡,可見還是有漏網之魚的。
坐在末尾的莊旭恍然大悟,當即暴起指著範成明的鼻子道:“你的行李!”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這麼危險的東西,你連句話都不透,萬一中途露出來怎麼辦?”
難怪陳靈芝特意交待要原封原樣送到並州,連吃食也不給範成明捎帶。
範成明直往段曉棠背後躲,“我都封好了,不會泄露。”
武俊江喃喃自語,“你營房旁邊那間上了鎖的屋子,難不成裝的是……”
範成明無奈地點了點了頭。
帥帳內幾個將官原本打算抓點爆米花消遣消遣,聞言立刻放下手,病從口入這句話他們還是知道的。
杜鬆抬手製止眼前的鬨劇,“莊三,以後再追究此事,先談正事。”
問道:“範二,東西有多少?”
範成明從段曉棠背後探出頭,小心翼翼道:“一車。”
過往隻聽說毒藥論瓶,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它能論車呢!
莊旭立刻算起小賬,“毒性最弱的拘那夷花,就能毒倒國子監幾十個學生,毒死兩個。如果一車的話……”是不是能讓突厥滅國。
範成明連忙打斷小狐狗的異想天開,“我帶來並州的都是乾貨,毒性大打折扣。”
莊旭這會又不滿了,“你就不能整棵活樹搬來嗎?”
範成明嘴角一撇,“拘那夷花粉也是帶毒的,你想半路上毒發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