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送的那點“海儀”,多數填進了那口大缸裡。
秦景無奈地搖了搖頭:“景初隻帶了一點來試水。”
盧照那日提起用海貨開辟財源,也是念及那點貨物,如今卻是一點麵子都不給那敗壞他名聲的家夥留。
“銷路不好,並州人不知道該怎麼吃,半賣半送地處理了。”
段曉棠頗為失望,“有緣無分啊!”
隻要衛欽在並州城內,無論是老實本分地做個貨商,還是出來遊曆的豪強子弟,都不會有太大的妨礙。
哪怕他與秦景、盧照有所關聯,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經過兩日的仔細排查,共找出了三條地道。
古陽華一回生二回熟,再捏造一個罪名,將這三家一並投入了大獄。
孫安世背後吐槽,並州人是屬耗子的,就喜歡打洞。
虧他先前還以為並州城牆固若金湯,哪知道底下都被挖得千瘡百孔。
唐高卓笑道:“這算得了什麼,有些小城本就談不上什麼高牆厚壁,年久失修,城牆上出現破洞都是常有的事!”
孫安豐氣得差點跳起來:“可這裡是並州啊!”
你說這些地道是出於風水原因挖的,誰會相信啊!
要是他睡覺的房間被人挖了一條地道,肯定是睡不安穩的。
無論是淨業寺還是地道一事,右武衛的參與程度到此為止,剩下的就讓地方官員頭疼去吧。
右武衛的將官們正忙著取隨王府車隊一起捎來的家信行李。
段曉棠又迎來一波食材補給,夠她支撐好一段日子。
尹金明看著手中那封一如既往的平安信,腦子仿佛被重錘砸了一下,再仔細看了看日期,這才放下心來。
……
馮睿達除了一封情比千金重的家信、撐門麵的冬衣,其他什麼都沒有。有,也是托他轉送給李君璞的。
至於朝廷給吳越的“安撫”,除了豐厚的年禮,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用白雋私底下的評價來說就是——皇帝不做人。
吳越正式被任命為明年的北征大元帥,節製並州所有的兵馬,包括並州大營。
吳越從名義上獲得了與從前吳嶺一般無二的權力,一躍成為大吳最大的軍頭,將南衙和四大營中戰力最強的並州大營同時握在手中。
吳嶺是數十年東征西討累積起來的威望,吳越靠的是一紙詔書。
皇權爭奪中,吳杲為了權勢穩固,舍不得動那幾個不孝子,在遠房堂弟和親表哥之間,選擇委屈親表哥。
白雋都快氣死了!
這和他過往營造的深受皇帝信任、朝中背景深厚的形象有些微妙不同。
哪怕私下給了白雋不少好處,意義也截然不同。
白雋當初選擇接手並州大營,不就是因為它哪怕苟延殘喘,還保持著獨立的身份嗎?
現在輕飄飄一紙詔書,劃歸到吳越麾下!這是生怕他倆之間不生齟齬是吧!
白智宸心中憋著火氣,也隻能勸堂哥放寬心,“南衙名義上節製天下兵馬,先前烈王在並州,大營也是聽命於他……”
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名義上確實如此,但四大營和南北衙從來都是相互鉗製的關係,他們實際上是平等的。
吳嶺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威名,向強者臣服,任誰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可吳越——太弱了!
雖然他至今的表現都稱得上合格,沒出任何昏招,但和吳嶺比起來,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