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百姓飽經憂患,深知此時跑出門無異於自尋死路。
附近人家若被驚醒不知具體發生何事,便將家人聚集在一處,持刀自衛,等待這場風暴過去。
久久不斷的巡夜之聲,無疑在昭示,一切儘在掌控之中。
唐高卓帶領軍士入內,將那些被俘的光頭僧人捆縛在一起。沒有使用麻繩,而是直接解下他們的腰帶作為束縛。這些僧人的嘴裡,被塞進了破布,無法發出聲音。
此時情況最為緊迫的是子孫堂附近,項誌勇等人趁著寺中和尚沒有反應過來時,不顧一切地疾跑去彙合。
兩支釣魚小隊加起來有七八人,哪怕全寺幾十個和尚雜役圍攻過來,隻要沒有弓弩一類的遠距離武器,一時之間也奈何得了他們。
兵貴神速,兩支精銳隊伍迅速控製整座寺廟。
李開德和項誌勇立刻取了火把,各帶一隊軍士下去探路。
他們發現,這些淨室下麵並非簡單的藏人之所,而是一個錯綜複雜的地道網絡。
唐高卓忙不迭清點各處移送來的屍體和俘虜,再與簡單審訊出的寺廟總人數比對。“少了六個。”
五具和尚屍體頭頂有漆黑的手印,是被段曉棠、靳話清抓了現行的淫僧。
段曉棠平日講求以和為貴,不下狠手。唐高卓分辨一番屍體的致命傷,極其容易分辨出是哪個人下的殺手。
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段曉棠臉色一沉,“繼續搜!”聲音堅定而有力,不容置疑。
再看向左右兩邊的廂房,問道:“客院控製起來了嗎?”
唐高卓答道:“都已安排軍士把守,不得擅出。”
段曉棠輕聲道:“這裡頭有兩個求子的婦人,讓她們的家人過來接走。”
在這裡頭待得越久,往後的事情就越難說清楚。
唐高卓點頭應是。
古陽華作為最後一批進入的官員,深知自己隻是個掛名的存在。他手下的衙役們一個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打著衙役旗號的右武衛和並州大營的軍士。
與他同時進來的範成明,確認釣魚小隊的安全之後,都沒過來看一眼,直奔方丈院,著手查抄。動作迅速而熟練,仿佛早已習慣這樣的場景。
白湛和古陽華趴在一間淨室內黑黢黢的洞口旁,凝視著下方未知的深淵。
白湛問道:“這下麵有多深?”
段曉棠說出猜測,“應該是一個地道網,暫未查探清楚。”
簡單的地洞還能理解,誰家沒幾個地窖,但地道網就有些超脫想象了。
白湛深吸一口氣,出了淨室,隔著重重院落和圍牆,望向城牆的方向。招來一名親兵,讓他持手令去城牆上尋白智宸報平安。
安業坊的位置特殊,位於兩段城牆的夾角之下。為了以防萬一驚動守城的軍士,導致他們誤報敵情,今夜白智宸親自上城樓值守。
段曉棠的心一直懸著,因為李開德和項誌勇兩隊人下去很久,卻一直沒有傳來消息。
本來忙於抄家的範成明忽然過來,遞出一張泛黃的紙頁,“這些地道存在有十來年了,主要集中在方丈院和子孫堂,寺中其他重要地方也有出入口。”
羊誌宏作為本地人,介紹道:“淨業寺求子靈驗的名聲,也是最近十來年才開始聲名鵲起的。”
靳華清快刀斬亂麻,“我帶一隊人馬,從其他幾個入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