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扭頭看向窗外,唇角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聲音裡帶著一絲憤怒與無奈,“棄子!螻蟻!”
以往覺得貴人視百姓為螻蟻,如今看來,連官員都不能幸免。
但這不算新鮮,畢竟前不久,連官員都能買賣了。
這世間的黑暗與不公,仿佛已經成了常態。
祝明月手支著額頭,看向兩位得力助手,“這事我覺得有些奇怪。”
趙瓔珞不解,“哪裡奇怪?”
祝明月左手撫摸著炕桌的清漆紋理,溫柔順滑的觸感仿佛能撫平人心中的波瀾。
“黃思淼並非高手,吳七菜是相對於軍中將官而言,而且他身邊安保力量不弱。”
“安排這樣一個刺客,亦或死士合理嗎?”
趙瓔珞疑惑不解,眉頭緊鎖,“不能一擊必殺,又有何必要呢?簡直是多此一舉!”
戚蘭娘搖了搖頭,“不知其中細節,但確實令人費解。”
趙瓔珞無奈道:“恐怕隻能等曉棠的信。”
祝明月繼續在紙張上劃拉已知去並州的禮部和宗正寺官員,心中疑惑不止,“他們有什麼關聯呢?”
次日一早,白秀然帶著幾頁名單直奔萬福鴻,遞到祝明月麵前,“此次所有去並州公乾官員的名單。”
順勢在對麵坐下,繼續道:“這些人什麼派係都有,但明麵上都和吳七沒有衝突。”
畢竟吳越這人慣來柔弱示人,隻要不惹到他,不會露出獠牙。
而且他在朝堂出道時間太短,來不及結下太多仇人。
經過一夜的消化,祝明月已經將“世子”這個標簽從吳越身上撕下,“老王爺呢?”
白秀然深思熟慮道:“陳尚書剛結束外放回京,多年未曾和河間王府打過交道。”
“範陽郡王與老王爺,交情平平。”
吳嶺掌兵權,又怎會再和宗室來往頻繁,淡如水就是他和一幫親戚的真實狀態。
底下的小官員自然不納入考慮之中,吳嶺結仇也不會結到四品以下的官員身上,他們頂多在高層爭鋒中被掃到台風尾。
祝明月告知最新的消息,“刑部接手了黃家失火案。”
長安每個月都有幾樁房屋失火的事件發生,尤其是冬季各處生火取暖的時候更是頻繁。黃家意外失火夾雜其中,原本算不得什麼大火。
京兆府連查了幾日,一無所獲,正要以意外失火結案時,黃思淼卷入了並州的刺殺王駕案。
背後顯然沒那麼簡單,京兆府兜不住了,隻能由三司接手。
如此一來,恐怕又有京兆尹或者京兆少尹為此賠上仕途。
祝明月麵露躊躇之色,聲音裡帶著一絲憂慮與不安,“我總覺得這案子沒那麼簡單。”
要麼他們陷在迷霧之中,要麼白旻沒有說出全部實情。
白秀然打聽道:“曉棠有信回來嗎?”
祝明月搖了搖頭,段曉棠再是蹭河間王府的傳信渠道,也趕不上吳越這趟保命的班車。
薛恒出現在火場周圍,就是去試探深淺的。
白秀然麵露為難之色,“大哥說,框架已定,細則留待日後再慢慢討論。”
祝明月點點頭,“我明白。”
白秀然生怕祝明月誤會白家生了侵吞之意,連忙解釋道:“大哥說,並州這會不太平,分號能否順利落成需再等一等。”
祝明月眉頭微皺,“你不覺得這句話很奇怪嗎?”
白秀然默默地歎一口氣,“我知道,隻是大哥不願細說。”
白家先前頂著征突厥的壓力,都要在並州開羊毛作坊,那可是雙方投入至少十餘萬兵力的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