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咎對著徐六筒白嫩的雙下巴羨慕不已,隔空撫觸幾下,拿起一個撥浪鼓逗他玩,“過來!”
白秀然和孫無憂引著正主入內,“明月來啦!”
徐昭然將兒子從炕上抱起來,包好毯子,“走,去喝奶了!”然後將他抱到門外,交給乳母。
人已到齊,因為白旻性子板正,眾人圍坐在炕上顯然不合適,隻能下地分案而坐,中間放下兩個火盆權當取暖了。
哪怕並不寒冷,但趙瓔珞依然腹誹不如炕上暖和。
白旻居長獨坐上首,左邊是祝明月三人,右邊則是白秀然等人,各自按照長幼順序坐下。
祝明月不多寒暄,直入正題,表明自身態度,“恒榮祥若能在並州落地,對在座諸人都是好事。”
“不知大公子打算何時啟動?”仿佛她才是最急切的一個。
白旻早有腹案,“自是大戰抵定,並州恢複安寧後。”
祝明月心底暗歎一口氣,“羊毛春秋兩季皆可剪,如此一來,豈不錯過春季這一波行情。”
白旻依舊淡定道:“安穩第一。”
祝明月直視白旻,“明年春天南衙四衛和並州大營出征,若帶回大批牛羊,又該如何處置?”
眾所周知,羊是拿來吃的,而軍隊處置這些牛羊隻會比牧民更便宜,還能變相補貼軍隊。
這麼一場潑天富貴,誰不心動呢?
難道眼睜睜看著並州軍隊把羊肉吃了,羊毛帶皮一起處理給毛皮商人?
白旻原以為可以徐徐圖之,被祝明月一言挑破,也算知錯能改,虛心請教道:“祝娘子有何高見?”
祝明月沉吟道:“行情如火,自然是在大軍出征前,將作坊、倉庫和產業工人準備好,隨時準備接收羊毛。”
不待白旻出言,白秀然微微頷首道:“如此一來,時間就有些緊了。”
祝明月歎道:“先把架子搭出來,總不能像前一場似的,眼睜睜看著到手的錢財飛了!”
孫無咎驚訝無比,“哪有到手的錢財?”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祝明月淡然道:“老王爺率領大軍在並、原、延三州繳獲了多少牛羊,至今我連根羊毛都沒看見。”
不能因為吳嶺是南衙諸衛的統帥,就覺得這條線該是祝明月負責。
真正在並州坐地收羊毛的是白家。
對麵幾人齊齊一愣,先前的羊毛渠道都來自於中原養殖戶和草原牧民,誰能想到還有戰利品這條路子。
孫無咎捂著胸口,心疼的,望著在場幾個姓白的問道:“那些羊呢?”
祝明月冷然道:“大概吃完了吧!”
孫無咎的小眼神頗有幾分幽怨,想當初白湛把親朋好友家的羊毛都剪光了,才換了八貫錢。
如今送到眼前的如山的羊毛,隻要動動手指就能擁有的羊毛!
飛了!
在上首的白旻不自覺地微微低頭道:“我寫信問問父親。”
但他心裡也清楚,問也是白問。庫房裡壓根就沒有羊毛。
大戰之後,其他世家或許會有所動蕩,但白家總是穩如泰山。
怎麼可能沒有餘力做羊毛收購的事呢。
無非是不上心,沒入眼罷了!
一旦當時有人想起這件事,這批羊毛無論是運抵長安,還是作為並州分店啟動的基石,皆能帶來不菲的收益。
如今隻能扼腕,近似無本的買賣,一個能無限擴大羊毛作坊影響力的機會落空了!
祝明月之所以先聲奪人,無非向眾人表明一件事,你們抓錢的手段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