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誌行依然堅持,“我沒有搶,我是買,買!”
羊華宏慣來以溫雅示人,實在做不出堂前教弟的行徑來,隻能冷冷地甩出兩個字,“閉嘴!”
若對方無權無勢,羊氏自然可以用重金將錦緞買過來,將事情抹平。
但姚南星有南衙為後盾,和白家的關係也不差,憑什麼要認這個栽!
今日過後,羊氏清名勢必蒙上一層汙點,成為並州城內世家大族茶餘飯後的笑話。
羊華宏往日積威甚重,羊誌行哪怕不解,也不敢挑戰他的權威,隻能乖乖地閉緊嘴巴。
羊華宏轉身向蘇文德懇請道:“此事乃是舍弟行差踏錯,羊氏願以金代罰。”
一般事情到這份上就該了結了,禍首願意向苦主賠禮道歉,向官府繳納罰金。
河上羊氏畢竟是並州地界上的二流家族,出手絕不會小氣。
但蘇文德是什麼人,即將卸任的大理寺主官,晉陽縣衙收的罰金,又落不到他手裡,他憑什麼成全。
收回驚堂木,猛地一拍,大聲宣判道:“判處羊氏子罰十金,向姚氏賠禮道歉。另杖二十,以儆效尤。”
羊華宏屏息凝神,恭敬地應道:“大人秉公執法。”
錢不錢的都是小事,羊誌行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要受杖刑。捂住肚子,哀嚎不已,“肚子疼。”
一時之間,連臉色都變得青白,著實不像演的。
林婉婉向前一步,捏住羊誌行的手腕把脈,複又將他的手掌翻過來,指甲邊緣不整齊,隱約可以見到淡白色的圓形白斑。
轉頭問姚南星,“驅蟲藥帶了嗎?”
姚南星在挎包中摸摸索索,摸出兩個小藥瓶,仔細辨認過,交予林婉婉一瓶。
林婉婉從瓶中的倒出一粒丸藥,捏住羊誌行的下巴強硬地塞進口中。
羊誌行欲掙紮,尉遲野不動聲色的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和胳膊。
喂完藥,林婉婉默默地退後,羊誌行摳喉嚨,想要將藥丸吐出來,“你給我吃了什麼毒藥?”
林婉婉反駁道:“不是甜的糖丸子嗎?”危泰初的最愛。
羊誌行聞言一愣,回味方才的餘味,“好像是甜的。”
林婉婉將藥瓶交回給姚南星,囑咐道:“麻煩等一刻鐘,等羊小郎君把藥丸消化了再行刑。”
皮開肉綻加上五穀輪回時發現腹中的蛔蟲……想來滋味十分美妙吧!
若非姚南星身後有靠山,隻是一介無依無靠的民女,還不得被羊誌行欺負死。
腦子缺根弦,就不要放出來的當眾表演。
是的,林婉婉遷怒了,家屬表現得再通情達理,也彌補不了他們蠢貨親人犯下的錯誤。
也就是往常林婉婉醫德醫聲不錯,加之旁邊有個太醫看著,蘇文德才沒管她當眾給羊誌行喂藥的事。
揮一揮手,示意差役將人帶下去,準備行刑。
白湛總不能讓羊華宏不明不白的蒙在鼓裡,拋磚引玉道:“林娘子,你方才給羊十五喂的什麼藥?”
林婉婉不以為意道:“驅蟲藥,他形容乾瘦便是因為腹中有蟲,指甲裡隱約可以見到淡白色的圓形白斑,就是蟲卵。”
“容易出現惡心嘔吐症狀,嘔吐得厲害時,甚至可以直接吐出蟲子。”
周遭人等頓時被惡心住了,強忍住查驗自己指甲的欲望。
看不得,實在看不得,看了吃不下夕食。
林婉婉孜孜不倦地向白湛推銷,“來點不?”
白湛連忙擺手拒絕,“不必,我吃過了!”
以手掩唇,提醒羊華宏,“近來莫讓令弟單獨如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