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成天笑道:“李二、李三小時候不也跟著馮四混,性子改了麼?”
“你可彆當李二的麵提這事,當初李大去世,李二沉湎於悲傷不能自拔,旁人勸他振作起來,說他若倒下,小郡公就要落到馮四手裡,人立刻精神了。”
麻成天安慰道:“性子乖巧點也沒事,至少不折壽。”
他們比表兄弟幾個更年長,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哥幾個平日有多能鬨騰,親身經曆過。
馮晟一半的皺紋和白發都是為他們生的。
“李二說他已經想到法子了。”
方安平好奇道:“什麼法子?”
麻成天攤手道:“不知道。”
院子中間,幾個孩短時間內已經打成一片,相互嬉戲。
各個家中養了獵犬獵鷹,見著猞猁雖然有些好奇,但摸一摸新鮮勁過了,很快便失去興趣。
現在正起哄要玩摔跤遊戲。
李弘業起身查看四周,院子裡沒有樹,圍牆又離得遠。
跑到李君璞身邊,請求道:“二叔,能幫我看著銜蟬奴嗎?”
李君璞還沒說話,段曉棠搶先說道:“弘業,我幫你抱可以嗎?”
李弘業忙不迭點頭,“謝謝段郎君。”
段曉棠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不用謝。”
她剛剛看孩子摸銜蟬奴時,就心癢不已。過往在長安時,不敢抱銜蟬奴,就是擔心身上沾上“猛獸”味道,惹得家中兩隻“半掛”炸毛。
但現在天高貓貓遠,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寵似主人形,銜蟬奴也是一個溫順性子。
段曉棠將它抱在懷裡,手指作梳,愛不釋手地為它梳理毛發。
慢條斯理說道:“銜蟬奴也長大了,除了更大隻、尾巴更短外,和貓沒什麼區彆。就是皮毛沒那麼柔軟細膩。”
李君璞不禁失笑道:“你還真是信仰聖火喵喵教。”
段曉棠堅定道:“我隻喜歡小貓,大貓消受不起。”
熊貓單開一行,另當彆論。
李君璞話鋒一轉說道:“能幫我一個忙嗎?”
段曉棠:“有話直說,我先聽聽看。”
李君璞有些為難地說道:“幫我帶幾天弘業。”
段曉棠聞言一愣隨即問道:“帶進軍營曆練?”
就說嘛,帶孩子哪有不瘋的,李君璞也想鬆閒幾日。
李君璞搖搖頭,“是也不是,就讓他跟在你身邊,多聽多看。”
段曉棠恍然大悟,“跟我學?”
李君璞緩緩點頭,“嗯。”
他本來隻需要一個托詞,借口有事將李弘業托付出去即可,但話到嘴邊還是道出實情。
“弘業性格和三郎很像,中正平和。但這樣的性子在軍事上反倒成了掣肘。”
“當初舅舅便因此不看好三郎。”
馮晟偏好個性化的將領,性格好做朋友、親人舒服。但到了軍中難免被當做麵團性子被人拿捏,一身本領發揮不出作用。
性格好,不是毛病,但不能隻做一個好人。
寧肯性情乖張些,也不要一味做個老好人,沒有一點棱角。
段曉棠不能說馮晟眼光狹隘,軍隊本就是暴力的藝術,一味溫言好語未必能換來善意的結果。
讀書,是為了心平氣和地跟傻子說話;強身,是為了讓傻子心平氣和地與你說話。
有些雞湯,喝一喝也無妨。
段曉棠不隨意體罰軍士,不代表她沒發過脾氣。
最初接手左廂軍時,也是胡蘿卜和大棒一起上。
段曉棠收受當賄賂的猞猁收得心安理得,自嘲道:“原來我在你眼裡,性格這麼軟和。”
還覺得自己脾氣挺大的呢。
李君璞笑道:“本想尋仲行的,但不是離得太遠了麼。你,近水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