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2章(1 / 1)

孟章緩緩抬起頭眼圈微紅,握在一起的手微微顫抖,唇角囁喏幾下,艱難道:“還請世子儘快入城!”

吳越身形微晃,陳彥方連忙上前不動聲色地扶住人。

段曉棠撐住大局,命令道:“將車駕趕上來,還請孟將軍上車,與世子細說並州情形。”

吳越眼下的情況,馬是騎不得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摔下去。

段曉棠和孟章兩人半扶半拽,將吳越架上馬車。

兩支隊伍合為一股,三人坐在車中卻齊齊無言。

吳越的聲音仿佛是從心肺中擠出來的,低沉而艱澀,“父王……”

孟章隻默默地點頭。

吳越右手撐住旁邊的靠墩,維持身體不倒,“究竟怎麼回事?”

千頭萬緒,孟章不知從何說起。

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突厥攻城前夕,王爺舊傷複發,用猛藥吊住了精氣神。”

“自延州歸來後,便臥床不起,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並州大捷和吳嶺病重難支的消息,前後腳到長安。

隻怕他領兵去延州時,就預料到這一結果了。

“後來並州大營的人同樣生疑,範大將軍見瞞不住了,便照王爺先前的交待,推說是偶感風寒……”

吳越目光空洞,反複追問道:“若不用那劑猛藥會如何?”

範成達是大吳名將,各處準備妥當,由他全權指揮,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但那是正常情況下。

並州什麼鬼樣子,各個心裡都明白。對外又有突厥強勢來攻。

若吳嶺戰前抱病,軍心士氣隻怕立時就散了。

孟章低垂著頭顱,“據太醫所言,不用藥或許能苟延殘喘數月。”

這句話,如同寒冬中的一陣冷風,讓人不寒而栗。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吳嶺會和這四個字聯係在一起。

吳越雙唇顫動,“出發時不是好好的麼?”

孟章猜測緣由,“並州之事太耗費心力。”

“世子若想知道內情,待到並州後,可詢問範大將軍和陳統領。”

“我們是後來的,前情不甚清楚。”

左驍衛趕到並州時,吳嶺已經病重,隻杜鬆見過幾麵。

吳越垂首,聲音裡帶著幾分涼意,“你們先下去吧,一炷香後再上來。”

段曉棠和孟章識趣地退下,給吳越留出足夠的空間與時間整理心緒。

兩人從馬車上下來,一往前一往後,巡查整支隊伍。

段曉棠騎馬經過林婉婉的馬車時,後者正靠扒著車窗看風景。

兩人目光相遇,段曉棠微微搖頭,騎馬繼續前行。

林婉婉心中已明了七八分,迅速合上車窗,轉頭壓低聲音對姚南星說道:“人沒了!”

一路同行這麼久,姚南星知道她們此去並州作甚。

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我們是不是能回長安了?”

林婉婉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沉吟片刻,“不知道。”

軍中現在全無反應,顯然是要壓下這個消息。

看向姚南星,一字一頓,“誰都不能說。”

姚南星重重地點頭。

段曉棠再上車時,吳越已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沉著,但臉色蒼白如紙,隻眼珠子黑得嚇人。

吳越問道:“並州大營情況如何?”

吳嶺沒了,南衙三衛隻能緊緊依靠在吳越周圍,真正棘手的是並州大營。

孟章老實回答道:“並州大營的刺頭都被王爺拔了,留下多是在本地盤根錯節的勢力。”

“王爺患風寒的消息傳出後,他們心急火燎地求神拜佛,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

“這是範大將軍讓末將轉達的。”

關鍵恰恰就在“短時間”三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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