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智宸逗趣道:“那悄悄說,我們不往外傳。”
梁景春笑著回應,“白將軍,這話我五歲的時候就不信了。”
說你不要告訴彆人的時候,對方已經想好要和哪些人說了。
白智宸朗聲笑道:“還是長安的風水養人。”
梁景春身手一般,但油滑之餘不失真誠,這種人在哪都混得走。
梁景春抽抽鼻子,聞見一陣若有若無的香甜氣息,“好了?”
白智宸隨手拿起一根木枝,刨開火堆旁的灰燼,露出幾個紅中泛著焦黑的紅薯。
“要吃自己拿!”
話音剛落,周邊頓時伸過來七八雙手,瓜分殆儘。
剛烤好的紅薯滾燙,左手右手倒換還是握不住,隻能放在地上,等它稍微涼一些再享用。
梁景春感慨道:“這玩意生熟都能吃,拿來做軍糧,比那些乾巴巴的餅子強多了。”
更彆提,說不出口的列巴。
白智宸附和道:“除了放屁多點,沒彆的問題。”
王元亮咂咂嘴,“白八,我們正要吃呢,你提這個乾嘛?”
太敗胃口了。
梁景春見狀連忙轉移話題道:“出發的時候,妹妹給我準備了一包紅薯乾塞到行囊裡,比生吃更有嚼勁和滋味。”
白智宸聞言眼睛一亮,問道:“還有嗎?”
梁景春搖了搖頭,“沒出潼關就吃完了。”
軍中的牲口太多了,你一根我一根,眨眼就沒了。
太過分了!
那是梁林芳特意給他準備的!
白智宸:“聽說這玩意能釀酒,我嘗著味道怎麼對不上?”
王元亮聞言附和道:“那酒夠勁,最適合這冰天雪地。”
梁景春:“釀造地瓜燒的辦法和普通酒不一樣。”
對著周圍幾隻目光炯炯的酒蟲,好奇的目光,隻能道:“具體的我哪知道,那這是人家賺錢的秘方。”
遠行的商人將地瓜燒運到並州,頗受軍漢的喜愛。
好酒的白智宸甚至種上了紅薯,但他非說是山上撿來的。
來自長安的南衙兩衛對此物並不陌生,哪怕沒見過,也知道紅薯是釀造地瓜燒的酒材。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一股寒風灌了進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白智宸抬手擋風,沒好氣道:“關門。”
放下手,才發現進來的是斜眉橫眼的馮睿達。
幾個將官急忙讓出中間位置,他們也不想挨著馮睿達坐。
但現在離開,又太突兀了。
好在這幾天,馮睿達脾氣穩定下來,不會隨時隨地發瘋了。
當年的北征軍和他們可沒乾係。
馮睿達卻仿佛沒有看破他們的動作,徑直走到火堆旁坐下。
梁景春掰開半個烤紅薯,放到馮睿達手裡,“馮將軍,你嘗嘗,剛烤好的。”
馮睿達摸著外皮溫度適中,顧不得表皮的灰燼,狠咬了一口。
口感軟糯,甜而不膩,連日來的疲憊都隨之消散不少。
馮睿達的模樣,看起來隻是隨便過來休息一會,不禁讓眾人鬆一口氣。
孰料馮睿達吃完堵嘴的“供品”,翻臉不認人。
火氣直接衝著“貨主”白智宸發作,“你就坐在這兒?”
白智宸憋著火道:“我巡邏完了!”
安排給他的任務都做完了。
馮睿達隻能道白智宸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實人”。
除了聽令打仗,其他萬事不管。
作為並州大營留在城中代表人物,作戰主力有南衙兩衛,他更應該做的是出去安撫軍心,聯絡並州大族,穩定民心。
而不是坐在這裡,安逸地生火烤紅薯。
馮睿達斜睨道:“你如今還能剩把骨頭渣滓,也是祖宗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