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6章(1 / 1)

祝明月吳越都以為是對方的手筆,但再結合時間和路程,發現不大可能。

自發的?

國朝至今,尚未有如此大規模以地區為紐帶的喊冤行為。

來告狀的不止有庶民,還有士族參與,或者說就是他們組織的。

先前抓捕的都是沒有根基的庶民,在那混亂的一夜中,一些小士族子弟同樣受牽連被殺,至今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殷博瀚攜帶大批囚犯入京,腳程自然快不了。陳倉人輕車簡從另行小道,反而趕在前頭。

陳倉人態度擺的極正,家鄉潛藏有彌勒教徒,不曾發覺,是他們的疏漏。

可真正的彌勒教徒有幾人,至於抓捕數千人,釀成這般慘禍,昔日繁華的陳倉城,如今一片焦土,滿目枯骨。

他們要一個公道,要一個說法。

關中一體,朝中是否視陳倉如仇寇?

這一指責相當嚴重,關中是大吳的基本盤,朝中大臣多出自關中大族。

陳倉雖然偏遠了些,但從來不是外人。和楊守禮禍害絳州等地,絕不是一個概念。

吳杲雖大力提拔南方士族,但從不是視關中於無物。

裹挾在陳倉的數股勢力,右武衛的主將出自關中,郡兵也是如此,唯有殷博瀚一個南方人在其中如此顯眼。

稍不留神,就上升到地域矛盾了。

陳倉賢達一到長安四處串聯姻親故舊,將陳倉的慘狀反複訴說。

明麵上沒有提殷博瀚和右武衛任何一方,但絕口不提兵禍,而將矛盾對準事發起因,劍指何人不言而喻。

若陳倉人隻在朝野間串聯就罷了,他們還帶來了陳倉縣令左敏達的遺書。

說遺書不大準確,左敏達自責不能保境安民,寫完這封書信後,投繯自縊幸被救下。

作為親曆者,左敏達將所見所聞全部記於紙上,包括最說不清楚的彌勒教情況。

殷博瀚等人在陳倉辦案,抓人、關人、案卷情況都瞞不過地頭蛇。

如果記性好的人,還能想起右武衛戰報中記載過,這位縣令在城中大亂時,離開尚且安全的縣衙,前往火場組織救火。

左敏達作為朝廷官員,他的“遺書”將陳倉變亂的罪魁禍首直指宰執殷博瀚,第一次將事情擺到台麵上。

七品縣令越級挑戰宰執,他日青史都得記一筆。

據當事人左敏達所述,殷博瀚在陳倉的表現堪用四個字形容——作威作福,容不得任何反對意見。

長安的老同事們反思一圈,殷博瀚是有點小脾氣,怎麼到地方上就變味了呢。

吳杲此時既恨殷博瀚辦事不力,這是他提拔起來南方士族標杆,表現竟如此不堪。

又恨陳倉上下聯為一體,透露出與中樞對抗之態。

右武衛捅破陳倉變亂的內幕,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否私下與陳倉達成一致。

好在南衙慣來立場堅定,此番兩個將領年輕氣盛,從過往經曆來看,不給地方找麻煩就謝天謝地,不大可能勾結到一處。

而且以陳倉人的說法,他們的確沒和右武衛的人接觸過。

殷博瀚因何與右武衛生出齟齬,恐怕隻能等班師後,才能分明。

長安朝野沒想到殷博瀚縱橫政壇文壇數十年,晉升宰執後卻在小小的陳倉栽了跟頭。

若沒有陳倉的苦主上告,殷博瀚和右武衛之間有得拉扯,但現在天平已經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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