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嘉賜:“可能傷到根基。”
林婉婉明白,一是症狀輕重,二是個人身體素質差彆,還有一種可能,像殷鳴一般,借休養光明正大逃學。
國子監不是強勢的學校,哪能管得住學生。
人家沒有延醫,林婉婉不會自薦,對某些學生而言,大夫隻有開病假條時才是好人。
林婉婉換了一個話題,“監內如今恢複正常了嗎?”
岑嘉賜:“其他還好,隻庖廚還癱瘓著。”
經過拘那夷一事打擊,國子監庖廚從上到下一個沒跑掉,新補進來的人全是湊數,論手藝,隻能保證不叫監中上下再次中毒。
至於他們會不會餓死,不在考慮範圍內。
林婉婉:“那你們怎麼吃飯?”
一群遠庖廚的公子哥,總不可能在宿舍空地上建灶搭鍋吧
岑嘉賜:“有空出來吃,其他時候靠糕點充饑。”聽起來有些可憐。
林婉婉:“要不幾個同窗湊份子,在國子監附近找戶人家搭夥。”
長安版本小飯桌。
高門大戶指不著,能選擇的隻能是普通民戶。
林婉婉:“或者請個廚娘,先把這段日子捱過去。”
岑嘉賜連連點頭,“林娘子說得極是。”
林婉婉欲言又止,“你不上學嗎?”
岑嘉賜頓了頓,“耽擱半日不礙事。”
探病多在上午,岑嘉賜下午來買藥材,一來一回,一天半的時間沒了,今明兩日都不是休沐日。
換言之,他逃課。
岑嘉賜為人急功近利,但本性不壞,否則不會在同窗中毒時,急急慌慌幫忙熬製祛毒的湯藥。
林婉婉今日心情好,不忍心看一個青蔥學子誤入歧途,將籃子放到櫃台上,指使謝靜徽道:“拿後頭去,讓大家都嘗嘗。”
謝靜徽依言提走籃子,藥櫃前頭再無他人。
林婉婉沉吟片刻,說道:“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明白一個道理。雖然在同一個教室上課,但人和人不同,有的人可以渾渾噩噩,因為家裡早鋪好了路。”
“但我沒那麼大的本錢和底氣,所以隻能刻苦。”
比如殷鳴,有個做宰執的叔祖,整天嘻嘻哈哈無礙,日後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如無意外,起步和上限都比其他人高,而岑嘉賜沒有這份浪蕩的資本。
岑嘉賜以為林婉婉看穿自己上不得台麵的算計,麵露羞窘,“我,我……”
林婉婉:“是我交淺言深了。”
實際上是她求全責備,大吳官場上,關係比學識更重要,杜喬論學習能力,讀書人裡名列前茅,不一樣被遠遠“發賣”了。
但岑嘉賜太浮躁,該沉下心來好好念會書。
岑嘉賜低下頭,“以前沒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不願再自剖心肝,轉移話題道:“林娘子也念書?”
林婉婉:“我學醫是半路出家,論讀書年頭,比你的年紀還長。”
岑嘉賜看著林婉婉青春的麵龐,難以置信道:“這,這……”怎麼可能呢。
林婉婉笑道:“保養得好啊!”止住岑嘉賜的話頭,“英雄不問出處,美女不問年紀。”
岑嘉賜知曉林婉婉是段曉棠的表親,但具體年齡卻不清楚,隻知道柳恪稱呼她為姐姐。
轉念想到重點不是林婉婉的年紀,而是她指出的問題,正中眉心。
岑嘉賜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結結巴巴道:“多謝林娘子教誨。”言罷,抓著藥包落荒而逃。
謝靜徽出來隻見岑嘉賜略帶狼狽的背影,問道:“師父,他怎麼了?”
林婉婉故作高深地說道:“迷途的羔羊正在尋找方向。”
她就看不慣不好好學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