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熱情地指路,“順著這條大路一直走,第二個路口左拐……”
李家人今日入城,還要去李開德上司家走動,早換了體麵衣裳,顯得沒那麼破落。
順著路人的指點,李四海一家人終於找到目的地——周圍。
李家人不認字,但自家姓氏的模糊影子總是眼熟的。
找到東陽郡公府邸無疑,但圍著轉一圈都沒找到段曉棠家。
一個個高牆深院,大門緊密,從外頭看不出一絲區彆。
李四海暗道李開德做事不精細,但凡多寫點門口有何特彆之處,比如院裡種了哪種樹木,門口有沒有台階,大門什麼顏色……
李四海等人“鬼鬼祟祟”的模樣,不出意外被李家的門房注意到,但這群人的打扮,委實老實本分了些,絕非盜匪來踩點的。
門房高聲問道:“一直在這轉悠作甚?”
李四海:“我們找段將軍,小哥知道她住哪兒嗎?”
門房忽然警惕,李四海一行人拖家帶口,實在不像能和段曉棠扯上關係的。
門房:“老丈和段將軍是何關係?”
李四海:“我兒子在段將軍手下任職,寫信讓我們來投奔。”
門房態度大變,和對麵的夥伴招呼一聲後脫崗,走到李家人身邊,“跟我來吧!”
李家亦是軍旅起家,照顧下屬家眷,本就在主將的職責範圍內。
門房帶他們沒走多遠,在一扇黑漆大門口拉響門鈴。
孟二良開門,見是熟人,問道:“李小哥,什麼事?”
李家門房:“外頭有一家老少,說是段將軍麾下的家眷來投奔。”
孟二良出來問道:“老丈家是哪位貴親?”
李四海:“家在武功,我兒子在右武衛,叫李開德。”
孟二良:“你稍等。”
他不知外頭的事務安排,隻能去找知道事的人,段曉棠怎麼都會給管家的陳娘子說道一聲。
陳娘子很快出來,臉上掛著笑道:“快請進來,郎君早交代過,沒想到這麼快來了。本該我們去城門口接的。”最後一句純屬客套了。
不過都是武功出來的,在長安怎麼都算老鄉了。
李四海一家人被請到正房裡坐,騾子解下來,牽去喂草喂水。
陳娘子忙不迭地端上飲子糕點,問候道:“路上走了幾日,可曾累著?”
李開德的母親王翠翠一時摸不清陳娘子的身份,看她指揮人手順暢,但又不是穿金戴銀的富貴模樣。
王翠翠:“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陳娘子:“我娘家姓陳,也是武功人。家裡遭了難,和兒女一塊來投奔段郎君。郎君娘子心善,就留我在家做個管事。”
李開德前年回家的時候,幫段曉棠交稅時提過她家裡的情況。
段曉棠連落籍的李西村都沒待過,哪來的武功故舊。
但李四海聽陳娘子說起武功舊事倒也對得上,隻不過不提她自家是哪鄉哪裡,不方便敘親。
可能就是家裡“遭了難”,不好再提。
陳娘子:“娘子們不在家,已經使人去請了。諸位先坐一坐。”
見孩子們有些拘謹,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飲子果子卻不敢動,招呼道:“不必外道,隨便吃,當自己家便是。”
人家三催四請,再不動就是自己不知禮了。
李四海使個眼色,幾個小孩子才敢動手,各抓一樣果子和飲子,不敢多拿。
陳娘子告退道:“你們先坐會,我下去安排點事。”
段曉棠下屬的家眷來家裡,肯定得吃一頓飯。
照祝明月的想法,去春風得意樓最方便。環境菜色都可以,偏偏人情上說不過去,顯得太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