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1 / 1)

段曉棠誠懇道:“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很多年不寫字了。”唯一有機會寫的大概隻有自己的名字。

陷入遙遠的回憶,“但小時候的字,應該是能看的。”畢竟有卷麵分相要挾。

聽到這個評價,吳越估計段曉棠小時候認真習字也隻是平平。

頭完全靠在樹乾上,悵然道:“有時候這麼坐在一處,看看天也是好的。”

段曉棠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藍天之下,白雲朵朵,它們或聚或散,或卷或舒。

情不自禁道:“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吳越心頭一顫,唇角扯出一絲僵硬的弧線,“從哪兒聽來的?”

段曉棠坦然道:“忘了,以前看過許多雜書。”

吳越垂著眼眸,“你倒有幾分雲的品格。”不待人回應追問道:“回了長安你想做什麼?”

段曉棠:“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做一天將軍……”遲疑半晌,接著說道:“領一天俸祿。”

吳越:“旁人若不知你秉性,隻怕當是追名逐利之人。”

段曉棠:“該誰的就是誰的,談不上高尚低劣。”拿合法報酬還要上綱上線?

微風拂過,吹動額前的發絲,吳越扭頭避開落入眼睫的頭發,腦袋微微偏向,側臉挨著粗糙的樹皮,眼睛卻正對著段曉棠的側顏。

無人看見他眼神中的渴望與無奈,包括他自己。

吳越幽幽道:“知道這棵樹是什麼嗎?”

段曉棠側過頭來揚起脖子使勁往上瞧,除了褐色的樹皮和翠綠的樹葉外一無所獲。“不認識。”

吳越:“椿樹,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意為長壽長久。”

段曉棠隻能想到三個字,“香椿芽?”

吳越失笑,“不大清楚。”椿樹分許多種,也許剛巧這棵樹能發香椿芽呢。

現在不是吃椿芽的季節,段曉棠果斷對它失去興趣。繼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哪怕吳越在旁也不介意,反正他看不懂那些神秘的符號。

吳越:“你如果不在軍伍會做什麼?”

段曉棠停住筆,神色莫名道:“你以前問過我這個問題。”

吳越:“答案一樣?”

段曉棠將剛才寫的一行錯字劃掉,點點頭,“應該差不多。”

吳越:“年紀輕輕的,為何想的和那些老人一般?”

段曉棠:“因為其他的暫時想不到。”原本隻是將歸隱鄉野作為一個過渡,度過人生最難堪的時候,沒想到現在反成了執念。

“你呢?”

吳越已經很久沒想過這個問題了,“大概過兩年得個郡公爵位分府,不必操心往後生活,父王這方麵不會虧待我。”

出身不錯,沒人會招惹他。他也不是好惹事的人,要麼在府邸看風景,要麼浪蕩在長安街頭,活成個影子般的富貴閒人。

段曉棠:“你能不能有點誌氣?儘想著啃老。”

吳越:“啃老?”

段曉棠:“靠爹!”

吳越學著範成明的語氣,“我本來就是靠爹呀!”神色略微變換,“有誌氣才是壞事。”

段曉棠腦子轉過來,吳越這個身份“有誌氣”要的就不是一個王位,得奔著篡位去了。

段曉棠:“你說的對,是我沒見識!”

吳越沒往心裡去,曉得段曉棠無法無天慣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段曉棠不想搭理他了,她沒錯,改什麼改!

如今右武衛大營一部分在城內維持治安,一部分在附近清剿亂軍餘孽和流寇。絕大部分在營地內休整。

戰後這段時光是最悠閒的,幾乎不會有任何情況,這期間隻要彆太出格,連上司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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