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見其他人的目光都鎖定在這一片,抬起右手招呼道:“諸位大人請過來,說點事。”
留下的待命官員隻有六位,加上一個來探望朋友的唐高卓,不多時全聚在一起。
段曉棠朗聲道:“我們長話短說,南衙尚武,但不是硬逼文官做武將。讓訓練是因為你們接下來要赴任的地方不算太平,兩衛會儘量保護,但刀劍無眼,關鍵時刻靠自己。沒指望撥亂反正,至少保住小命!”
段曉棠將事情挑明,眾人才知緣故,他們練的不是搏殺,更像逃跑的法子。隻是不曾想到南衙赫赫有名的將軍,教人如何逃跑。
段曉棠當然不可能親身上陣,她要負責整座行營的安全。“溫六,你負責帶他們。”
溫茂瑞:“屬下領命。”右武衛訓練一直執行兩套標準,一種是能打的,一種是不能打但能跑的。顯然這些待命的文官符合第二套標準。
段曉棠:“以後你們在營中,半日訓練,半日幫忙處置文書。”
冉智明語氣有些弱,不知期待還是害怕,“段將軍,我們何時出發?”
段曉棠:“你們同世子一道,隨時都有可能。”吳越將在前方戰事穩定後再進入戰場,苟中聖手,杜喬等人跟在他身邊,安全係數最高。
眾人聞言默契地鬆一口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吳越並非好戰之人,身邊的護衛多,安全問題不必過分憂心。
有生死大事在前頭吊著,眾人訓練不敢不認真,原來範成明說官員隨身攜帶包袱隨時準備逃命是真的。
溫茂瑞兢兢業業訓練“新兵”,畢竟是吳越和吏部撕逼幾個月才盼來的官員。少一個都和掉一根頭發似的心疼。
不過私心裡比較,這些人雖然身體底子比右武衛普通軍士好,但論吃苦耐勞還是差點。好在經過官場一番捶打,曉得輕重。
耿鴻保持拉弓瞄準的姿勢,隻覺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議,無奈道:“案牘勞形,誤我至此。”
溫茂瑞背著手踱步走近,取笑道:“耿大人,行營裡想找出你手上這副不到四力的弓,也不容易!”
耿鴻羞愧道:“溫校尉,彆說了。”軍中的小將官,稱呼校尉總是沒錯的。
這些人不是手下的軍士,溫茂瑞沒打算上綱上線,“君子六藝裡的射藝呢?”
耿鴻:“投壺呀!我投得可準了!”射箭對場地的要求多高啊。
溫茂瑞:“我投壺也不錯,什麼時候比比?”
耿鴻:“都行!”現在最好。
溫茂瑞打破他的幻想,“訓練後吧!”念及教練的身份,提醒道:“腰部挺直,動作不要變形。”
唐高卓入營後直接歸入右武衛編製,隻是他身份特殊,不似其他軍士各有任務,行動更自在些。這會站在場邊看昔日同僚訓練,他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熟悉右武衛的各種新鮮規矩。
候補官員們幾個項目輪回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話說不出來,但道理是懂的。
兩衛若是不在意,直接將這些官員投到地方,管他們死活呢。如今辛苦訓練,便是不想要他們死。
段曉棠瞥見唐高卓站孤獨的站在場邊,新人融入集體的前期總是有些尷尬。尤其唐高卓身份特殊,官不官兵不兵的。
將溫茂瑞叫過來,問道:“他現在住哪兒?”
溫茂瑞:“和孫三住一塊。”
新將官入營時按照親疏遠近各自分了營房,單單孫安豐落下。後來劃分營屬,調換了一遭,孫安豐還是住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