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在前頭低聲問道:“高德生怎會在此處?”他看到站在祝明月背後的高德生,華陰那個疑問又浮上心頭。
落後幾步的柳琬耳朵靈敏,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生出懷疑,這又是何人。
範成明暗道又疑神疑鬼了,解釋道:“他原先的東家不是被流放了麼,他娘子是祝娘子手下的大管事,求到跟前。祝娘子就把人收了,放在林娘子身邊打雜。”
在吳越的印象中,三人是一表三千裡的表親,但無疑祝明月和段曉棠的聯係緊密些,林婉婉更像一個邊緣人物。
吳越:“你如何知道?”
範成明槽多無口,“我和莊三去買藥的時候遇見了。”就在他們出征前夕。
吳越關切道:“買藥?哪裡不舒服,我帶了太醫和藥丸……”
範成明急忙打斷,“沒病,買了些太平藥預備著。”再念下去,好人都要病了。
說到此處,範成明想起來,昨天祝明月送入營的地瓜燒,聞起來和當初弘農宮前段曉棠交給自己治傷的酒精有些相似。
酒精淋在範成達傷口上是有些痛,但聞著香,差點把他的酒蟲給勾出來。
孫昌安候在縣衙門口迎接眾人,上前見禮。
範成明介紹身後三人,“萬大人將代理昌寧縣令,後麵二位是本縣佐官。”
孫昌安熱情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吳越微微抬手,“進去看看。”
範成明:“情況如何?”
孫昌安:“昌寧的窯廠不開了,找不到新瓦,用的各處拆下來的舊瓦填補,牆麵稍微粉刷過。”
修官衙曆朝曆代都不受推崇,似乎一副破敗之像才對得起官員的清廉之心。
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修牆補瓦的人都是現成的。
萬宜民見縣衙各處乾乾淨淨,乾淨到有些凋敝的景象。急問道:“孫將官,不知昌寧尚存吏員文書如何?”
孫昌安答道:“吏員有七人,文書簿冊原被拿去燒火、墊桌腳、刮屁股……能找的都找回來了。以原先各司曹擺放的書架而言,現存不到一半。”沒一把火全燒了,已是幸事。
萬宜民頭疼不已,缺失一半文書,他們人生地不熟,被人欺瞞的可能性太大了。
吳越帶人來無非是踩個點,裡裡外外轉一圈。
段曉棠範成明站在廊下閒聊。
範成明:“打算在城中待幾日?”
段曉棠低頭,“待不了幾日。”原先看的是祝明月的安排,現在則看運去河東為拍賣籌備的貨物何時啟程。按照行營的規劃,這個空檔不會持續太久。
範成明將話題轉入另一個輕鬆的領域,“祝娘子送來的地瓜燒好得很,還有嗎?”
段曉棠:“有啊,在長安。”今年的紅薯不到收獲的時節,產能有限。
範成明哀嚎一聲,捂著臉道:“隻能等回去再喝了。”
撞上段曉棠的肩膀,“段二,你老實說,地瓜燒和林娘子那的酒精是何關係?”
段曉棠不留神差點被撞個踉蹌,“本質上是一樣東西,但千萬彆當酒喝,會出人命的。”
要喝得兌水,這點訣竅就彆教了,學壞容易學好難。
柳家兄弟站在不遠處,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們不便進司曹房公房。
柳星淵點評道:“不夠風雅。”僅針對縣衙環境。
哪怕孫昌安儘量將地方收拾得乾淨整齊,但在他看來,室內未焚香,牆上沒有懸掛書畫……和家徒四壁沒差彆。
單從縣衙的環境中,柳琬便知道為何眾多官員視本地為畏途。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比起白手起家還限製頗多,戴著鐐銬跳舞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