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勝拿起另一匹呢絨,單從顏色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這匹是孔雀錦。”
小心地將布匹的角度傾斜,顯示出不一樣的光芒,“像不像孔雀尾羽的光華?”
辛德元不曾見過真孔雀,哪怕早知恒榮祥上下除了人隻有羊毛,但真孔雀也就如此吧!問道:“徐掌櫃,不知作價幾何?”
徐達勝報了一個價,讓兩個外地客商倒吸一口涼氣。
徐達勝:“呢緞雖好但壓貨,二位頭一次接觸,帶幾匹回去探探行情就成。”主要現在產能跟不上。
齊四明:“頭一次見把上門的生意往外推的。”
徐達勝:“某是打算做長流水的生意。”新人的試錯成本格外高。
辛德元聽出潛台詞,的確是中肯的意見,呢緞若能順利脫手,當然有豐厚的利潤,但前提是順利。
長安不缺富貴人家,揚州也富饒,前提是要有門路,葛布再好,它也不如絲綢不是。
辛德元做的是不大不小的生意,在恒榮祥找到對應的產品,“徐掌櫃,我們去看看毛線吧!”
徐達勝手往前一伸,“請!”
眾人從會客室轉移到毛線展示區。
織布說到底是將一根根細線織成布再裁衣,毛衣卻是跳過中間步驟,用棒針直接織出衣裳。
辛德元不錯眼地盯著上下翻動的棒針,走一圈毛衣就多出一層。
他家的葛布生意是祖傳的,自小浸淫其中。換言之雖是男子,但織布的手藝沒落下過,比旁邊隻顧著眼花繚亂地齊四明強多了。
最後生意同樣沒敲成,辛德元買了兩團毛線加四根棒針回去,他要試試織毛衣的過程。
徐達勝親自將兩個夥計千方百計“拐”來的外地客商送出去,人影消失不見,自言自語低聲道:“揚州。”
恒榮祥的生意局限於北方,南方不成氣候,也不知這兩個商人能否在揚州點燃一把星火,開拓市場。
送兩人回到客舍,趙財崔小四告辭離開。
辛德元擺弄棒針和毛線,問道:“四明,你看這生意有的做嗎?”
齊四明牛頭不對馬嘴來一句,“羅掌櫃徐掌櫃都不是奸猾人。”
從無尖不商變成無奸不商,做生意還是要看合作夥伴的人品。
誇貨是商人的本性,但羅滿為徐達勝不曾設圈套,反而事事為他們兩個“新人”考慮在前。
辛德明放下棒針,點頭認同,“明兒再去看看胭脂。”
或許由於東家是女子,祝明月的產業都帶著點“女人味”。
次日在趙財崔小四兩個跑腿帶領下,兩人在濟生堂做了一個健康體檢,大病沒有小病不斷。
讓保養都是空話,兩人記得歐六山的叮囑。
辛德元:“大夫,給我們開點合適的成藥吧!”
診完病拿完藥,一抬腳就是隔壁的花想容。
由於女客居多,難免招惹風流浪子,不得已請了兩個健婦在鋪子內守著,若有人行為不軌,會被“客氣禮貌”地請出去。
辛齊兩人特意梳洗一番才過來,混跡在脂粉堆中,頭一次感覺自己活得如此粗糙。
終於明白歐六山怨念在何處,不僅貴,他們也分不清各種紅的區彆。
紮進各種脂粉堆裡了解完產品,趙財看出兩未來客戶的“不適”,急忙找顧碧青打個招呼。
顧碧青見兩人有些模糊印象,將人請去會客室,細細介紹。“聽趙財說,二位自揚州來。”
辛德元:“嗯,對,在潼關遇上祝娘子,結下一段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