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然難以置信,“殺俘節糧?”
就算兩衛有這般心思,但段曉棠又不是多乖巧聽話的人,怎會遵從違背本心的命令?
祝明月搖搖頭,“不可能。”
她比旁人更了解右武衛的製度,甚至親自幫忙處置過戰利品,家底厚實,一時半會餓不死。
白湛:“還是等姐夫和長林的消息吧!”他沒有入仕,有些渠道並不靈通。
午食時徐昭然杜喬過來,杜喬飲下一盞茶水,官卑職低,趁著中午休息時回來,待會還得回去上班。
徐昭然:“世子果然上了奏折。”一力將責任承擔下來。
白秀然追問道:“內容呢?”
徐昭然:“還是讓長林說吧!”
杜喬放下茶杯,暗道你怎麼好事沒想到我。長歎一聲,將內容大致道來:“兩衛就食地方,但汾陰和文城疲弊,無力供應糧草。俘虜人數眾多,三分之一的兵力都用於看押俘虜,無力再度進軍,糧草已然告急。”
“加之地方官衙破敗,吏員缺省嚴重,民間秩序難以維持。若將俘虜釋放,無異於放虎歸山,不如殺之了事。”
徐昭然補上最後一節,“末文罵吏部屍位素餐。”
吳越一直上奏喊缺糧,和吏部打口水仗,終於在此刻完成閉環。
大軍征戰在外糧草供應不及是常態,真吃的肚皮溜圓,戰事當前何來積極性?這是一部分庸將的統兵理念。
但兩衛軍不同,自從吳越上位,他們一直處於“飽餐”狀態,對糧食的需求量比旁的軍隊高得多。
人人都知道如今文城等地是爛攤子,不能指責殘忍虐民的楊守禮等人,會傷了皇帝的麵皮。
但最後吏部背了這個黑鍋真不冤,誰叫他們放任地方郡縣官衙停擺數月。
白湛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吳七好似從前真沒怎麼為俘虜問題操過心。”
關中的土匪交給地方縣衙,私兵活口由長安三司接手,平亂時隻誅首惡,即使有俘虜也是由兵力更充足的江南大營接手……萬萬沒想到,此次差點被俘虜處置問題拖垮。
徐昭然:“亂軍本就是兩衛兵力的數倍,處置起來難上加難,奏折上的言論也算有理有據。”不全然是詭辯。
拿為數不多的軍糧去養俘虜,是門不賺錢的買賣。恐怕吳越一開始的想法就是,把俘虜甩給地方,分散風險。
眼看話題逐漸跑偏,祝明月握緊拳頭,“我想去看看曉棠。”
白秀然詫異道:“去文城。”
祝明月點頭。
出門萬事難,何況祝明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杜喬勸道:“遠行風險重重,不如寫信。”
祝明月搖頭,“信件不及。”她更擔心的是段曉棠的精神狀態。
見其他人都是一副阻止狀,繼續說道:“我到長安以來,再未出去過。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
看看這世界,也看看這世道。
祝明月向來是謀定而後動的性情,是否有些不為人知的打算和擔憂。
白秀然:“明月……”
祝明月反握住她的手,“秀然,想請你幫個忙。”
白秀然:“你說。”
祝明月:“你手下有沒有走過長安到河東的護衛,我想借一兩個。”
這不是說走就走的現代,遠行千裡,單路上的食宿安排,就是一個大問題。
白秀然爽快答應,“沒問題。”
杜喬擔心不已,使出拖字訣,“不如緩緩圖之,多觀望幾日。若事情有變,還能在長安活動一番。”
祝明月考慮一番,“嗯。”
出行事宜繁複,她必須將手上的事情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