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不同往日,本家直接發話不管,敢從家裡跑,難道還敢從京兆獄跑?希冀關個十天半個月,人能老實些。
羅石半點沒有“抖起來”的舒暢感,“堂堂京兆府,難不成是幫人管教孩子的?”
升官了,還是受夾板氣!
李君璞學一句從段曉棠處,聽來的話,“子不教,父之過。”
長安這些紈絝之所以敢藐視王法,根源都在他們家裡人身上。
但凡子嗣犯事能明正典刑,其他不用多說,子孫觸犯王法,家中長輩有爵削爵,無爵削官,一個個管教孩子肯定比前一陣還積極。
棍子沒打在自己身上,故不覺得疼。
現在還能混過去,無非是看起來“無傷大雅”,罰酒三杯而已。
羅石暗道此言道理不差,可惜不能拿出去說,否則得罪滿長安一半高官。
李君璞自從養了侄子,某些方麵格外有覺悟。
次日一早,師徒幾個又坐著心愛的小馬車到四野莊來了。
林婉婉暗自思量,徒弟再多,“校車”位置該不夠了。
一進莊子,程珍玉迎上來,“林娘子,昨天的周娘子和她家人來了。”
周家人之所以如此積極,一是段曉棠勢大,二也是林婉婉答應看病不收錢。
現在人就在趙大夫的小院裡。
林婉婉帶著幾個徒弟進去,見周水雲眼下雖有些青黑,但精神並不萎靡。
顯然她在劉家過得並不好,一朝解脫,心中雖彷徨,卻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喜悅。
林婉婉很是欣賞這種,毫不拖泥帶水的氣質。
林婉婉替周水雲把脈,身體有些虧損,問道:“以前看過大夫麼,吃過哪些藥?”
周水雲收回手,扯扯衣袖遮住手腕,“沒看過大夫,藥都是劉三的娘拿回來的。”
具體是什麼藥,治什麼用的,她不知道。劉家人說是生孩子的,隻能吃。
林婉婉將周水雲帶到旁邊的空屋裡,給她做身體檢查,好在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
趙大夫為圖保險,也幫忙診一回脈。
林婉婉:“周娘子往日辛勞,身體有些虧損,平時多注意營養便是。”
跟周水雲一起來的,是一對青年男女,看年紀是她的哥嫂。
嫂嫂有些急性,“林娘子,那我妹子往後子嗣……”
林婉婉話不肯說死,“我們種地都知道,土地貧瘠,種子落在上頭不能生根發芽,僥幸發出來也長不好。”
“首要做的是讓土地變得肥沃,至於子嗣,看緣分。”
周家兄嫂一時有些不明白,林婉婉說的到底是能生還是不能生?
真要計較起來,沒有一口斷定,周水雲不能生,已然是好事。
林婉婉邊在紙張上記錄藥方,邊問道:“周娘子在家裡做些什麼?”
周水雲:“灑掃做飯喂雞鴨,幫忙帶帶侄子侄女。”
說完低下頭,這樣的生活不知能持續多久。
看的出來,她娘家條件不差,至少不用大歸的小姑子下地。
林婉婉將藥方遞給周家人,給送客的程珍玉使個眼色。
程珍玉送周家人出莊子,路上便問周水雲,有沒有興趣來四野莊做工。
旁的人若要這般問,說不定以為是要收奴仆。
但四野莊開張半年,平日也招長工短工,並不少見。
程珍玉:“和城裡鋪子夥計上工一樣,周娘子若有意,明兒一早過來就成。”
機會已經拋出去了,人願不願意接看個人造化。
第二日一早,周水雲如約到莊子上來。
程珍玉將人引到山腳下禽舍旁,“你先前說在家裡養雞鴨,有過經驗,這邊禽舍每一舍大約有一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