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1 / 1)

範成達後來入主左武衛那麼順利,全因柴嶽的鐵杆,前前後後與因突厥交市之事被問罪。

範成達再清洗一番,左武衛上下,就跟著姓範的,向吳嶺看了。

段曉棠緩緩吐出一口氣,就現在所知兩個從高官擼成白身的例子,代價都太大。

打敗仗和走私,一不小心都死翹翹。

兩人在洛陽閒談,殊不知長安已悄然醞釀出一場風暴。

監察禦史龔瑞忽然上折子,參楊胤聯合數家高門,截留軍需,是為“砍頭財”。指使軍器監少府監以次充好,克扣糧草,致使四年前北征突厥失敗。

楊胤謀反,朝中各個高官紛紛與他劃清界限。有人甚至上書,早聞楊胤有不忿之言,自己是如何義正嚴詞斥責的,但終究是一麵之詞。

但龔瑞上書,他不僅有證據,他還有證人。

現任陳國公馮睿業坐到三司官員麵前,身形佝僂,一句話咳嗽三次。

當年楊胤將矛頭對準李君玘,不僅因為他是馮家軍事實上的首腦,也因為名義上的北征統帥馮睿業身受重傷,壽數不永,人早就廢了。

這幾年纏綿病榻,深居簡出,長安再難聞陳國公府的名號。

若消息閉塞,說不定以為他早死了。

馮睿業一開口就將三司官員嚇了一跳,生怕他死在大理寺,讓他們擔上乾係。

馮睿業:“這幾年都是偷來的,大夫說我剩下的壽命不到一年,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楊胤覆滅的下場,夠了!”

“隻是沒想到,大郎也不在了。讓我下去有何麵目見父親!”

馮睿業居長,他嘴裡的“大郎”是表弟李君玘。

馮睿業轉入正題,“當年我們也交‘砍頭財’,五分,逢百抽五。不知道誰起的頭,但你不交,東西領不出來,領到也是一堆破銅爛鐵。”

“四年前也交了,八月草原上已經下雪,可我們收到的隻有單衣,軍械隻有麵上是好的,實際箭支是鈍的,刀是脆的,砍不了幾下。”

馮睿業陷入遙遠的回憶,“軍期將至,不得不出關,突厥騎兵聞著味就來了。”

“所有人和東西,都淹沒在大雪裡。”

石任:“國公,為何當時不提?”

馮睿業:“那時候,我們連誰在背後搞鬼都不清楚。”

就算知道楊胤在作怪又如何,正如馮晟當年不敢出首一樣,說了死得更快。

他是馮晟的嫡長子,李君玘隻是外甥。可父親寧肯把家業傳給李君玘也不給他。

小時候三人一起讀書習武,自己愚鈍,總跟不上進度。

在小馮睿業眼中,楊胤和李君玘都是天才,他隻是個俗人。

後來出了一個更天才的李君璞,馮晟和楊章恨不得往後將通身本事都傳授給他。

而自己這個“尊貴”的嫡長子越來越邊緣化。

這一點心裡疏漏暗藏的不忿,被楊胤抓住。

導致在敗軍之後的朝廷審問中,馮睿業未能和李君玘統一戰線,奮力一搏。

楊胤繼續呼風喚雨,而李君玘就算保下一條性命,亦隻能黯然離開長安,閒居洛陽。

馮睿業猛咳一陣,彷佛要將心肝肺一起咳出來,三司官員嚇得都想跑過去給他順氣,幸好緩過來了。

馮睿業無力道:“非戰之罪,我父的威名不該蒙羞。”

人人都道,馮晟一世威名,教出來的兒子和外甥隻會打敗仗。

馮睿業除了證詞,上交了馮家交“砍頭財”的賬本,還有當年從大雪中刨出來的軍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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