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楊胤起兵日久,他們在楊胤軍前少說一兩個月,一個個大男人有手有腳,居然在風花雪月裡軟了骨頭。
隻差沒親自幫楊胤充當先鋒,出謀劃策。但楊胤會不拿他們要挾家人麼。
不然白養這麼一大群豬?
柴嶽一個原左武衛大將軍熬夜親自陪著?
範成明發現唯一一件好事是,以後沒誰會說自己是長安紈絝之恥,和眼前這些人比起來,分明是高尚的有為青年。
身份既然瞞不住,範成明不打算再裝,揭下包頭,抹一抹臉上妝容,沒想到越抹越花。
範成明:“是我。”
龔敏:“你是誰?”實在沒認出這張花臉是哪個老熟人。
範成明第一次不知道怎麼接話,算起來他們就是點頭之交,連酒肉都算不上。
放棄自爆身份。
段曉棠指揮人手把守屋頂和院牆,靠近者射殺。
範成明高聲喊道:“告訴他們,老子隻求財。再逼迫,點了火油,大家一塊歸西!”
範成明喊一句,圍牆上的項誌勇跟著學一句。
實際狗屁的火油,地麵連點清水都沒潑灑。
綁架這種事,拚的就是誰豁得出去。
嘴上能豁出去也算。
段曉棠坐到範成明旁邊,“有吃的嗎?”
裙子太窄,之前不敢多吃東西。
至於屋裡的飯菜,更不敢碰,不敢賭哪些加了腳底板蒙汗藥。
範成明從胸口掏出一個充當道具的白胖饅頭,尚且帶著體溫。“吃麼?”
段曉棠側身扭過頭,手作拒絕狀,“不用,飽了!”
為什麼要對範成明抱有期待,就不該和他一塊出任務。
周浦和年紀小,沒那麼多講究,接過範成明另半個饅頭啃起來。
三個人並排坐在一張桌案上,不經意轉頭看到鄰座的臉,忙不迭避開目光。
不用細看,都是一種殘忍。
周陽夏和孫文宴是親密戰友,但周浦和長在江南,沒見過除孫安世以外,孫文宴其他兒子,據說都在長安。
往常看孫安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庸人一個。
但孫安世拎得清輕重,平時幫孫文宴處置雜務,也會跑掉半條命去遼東報信。
與之相比,孫安軒真不是個東西。
彆人苟且偷生還能說懦弱,他呢?
秦景也不願意多搭理孫安軒,提起劍,“我去院子裡看著。”
段曉棠:“嗯。”
柴嶽腦子昏昏沉沉,思考卻不可片刻停歇。
孫安軒稱呼秦景“秦都尉”,顯然是江南大營的人。
都尉是軍職,最高是四品的折衝都尉和輕車都尉,低的也是六品的果毅都尉。
無論哪個,放在江南大營裡,都不算位卑職低。
但這樣一個人,在屋裡連個座都沒有。
實際柴嶽想多了,秦景想坐隨便坐,段曉棠三人讓給他都行。大家私下熟悉,不用講究那麼多。
出身江南大營的“秦都尉”,待孫安軒這個榮國公二公子,都是這副態度,可想他們下場如何。
死路一條。
外院的護衛想偷偷衝進來救人,被秦景砍殺。
幾個人守住院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範成明發了狠,“再往裡衝,老子砍了姓柴的手腳。左武衛大將軍的手腳,老子又不是沒動過。”
他小時候常抱著範成達的腿,牽著範成達的手出去玩。
唯獨看被綁成一個粽子的柴嶽犯了難。
範成明:“砍他手腳還是給他鬆綁了!”
段曉棠無所謂道:“之前沒提有這方麵需求。”
聽到左武衛大將軍,龔敏反應過來,眼前這張花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