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駕在萬民恭敬中漸行漸遠,隻留下皇宮的莊重和寂靜。
白秀然和眾人混在人群中,問道:“曉棠何時出發?”
祝明月平靜道:“五日後。”跟在皇帝後頭走一截路,還能給他們剩什麼。
白秀然:“昨日收到信件,父親已經到汴州。”如果段曉棠走遼東方向,還能照應兩分。
不過走東萊有秦景在,也不算全然陌生。
段曉棠原以為能給四野莊春耕出份力,結果想太多,等不到春耕正式開始,他們就要出征。
出征前夜,將官們照例在營中待命。
全永思心中激蕩難安,拎著一壇阿婆清來營房找範成明喝酒。
全永思打趣道:“範二,新婚燕爾都舍得?”
範成明哪能不知道對方調笑,換做一副正經麵皮,“國事為重。”
實際已經和範成達俞麗華夫妻交待,他若有個萬一,陳靈芝留在家裡或者回娘家改嫁都可以。
從前範成達出征,也是這般交待後事。
範成明舉杯問段曉棠,“要不要嘗點,清酒不醉人。”
段曉棠站起來,“給我蜜水也不喝,回去睡覺了。你們少喝點,彆喝醉了。”
全永思真是半點不忌諱,和範成明喝酒的人下場都如何。
聽過那個大意的軍器丞,被軍器監上下裡外揉搓個遍,生無可戀。
段曉棠的背影消失,範成明才敢拇指衝著門外示意,吐槽道:“滴酒不沾!”
全永思笑道:“聽說過。”
段曉棠種種怪癖,在營中不是秘密。而且目前看來,沒有半點改變自己,以達到合群的想法。
莊旭善意提醒,“等出征,想喝酒可沒這麼容易了。”
暗示全永思彆在行軍路上酗酒,招段曉棠的眼。
晨曦中右武衛和隔壁的右屯衛營門大開,諸多兵將從中湧出。
彙合成一道黑色洪流,緩緩離開太平坊。
比起前幾日聲勢浩大的禦駕親征,右武衛和右屯衛這次聯合出征,顯得小打小鬨。
不知情的路人興致勃勃討論,這支軍隊何人領兵,征戰何方。
親友們混在人群中,再次目送段曉棠出征。
一萬人與一千人不能等同,加上數量龐大的民夫,速度比他們前次橫行關中不能比。
範成明騎在馬上,百無聊賴地拉著韁繩,“帶這麼多輜重,速度根本提不起來。”
兩衛軍士一人雙騎,可民夫靠雙腳。
現在他們帶的隻有自己和給孫安世捎帶的軍械輜重,等到黎陽運上糧草,速度更慢。
他們遠征,不比在關中鄰便。況且這時節,不如秋後物資充足,能就食到地裡去。
出門萬事難,一針一線一米一麵都要他們從營中帶去。
為此莊旭特意找上祝明月林婉婉搭線,購入不少肉類乾菜醫藥。
中午不埋鍋造飯,簡單啃點乾糧歇息一會就成。
範成明從親兵身上取下乾糧袋子,縫成圓筒狀掛在脖子上,一頭裝炒麵一頭裝鍋盔。
範成明啃鍋盔啃得津津有味,段曉棠掰開月餅,小口塞進嘴裡。
範成明:“為何你吃月餅,我吃鍋盔?”
段曉棠毫不猶豫挑破事實,“因為你不會做呀!”拿起乾糧袋子,放到中間,“要吃自己拿。”
範成明半點不客氣,掀開袋子左看右看,“怎麼紋樣都差不多?”
段曉棠:“就兩種口味,五仁和鮮肉。”
範成明兩種都不喜歡,立刻把袋子放下,轉回去啃鍋盔。
段曉棠吩咐守在外圍的曹學海,“晚間紮營後,帶人去挖兩袋土,放到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