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昌安遲疑道:“簡單的字認識。”
既然能把盜匪情況翻出來,查調檔案也不成問題。
龔瑞正是缺人手的時候,“跟我來,”報出涉案的田莊店鋪地址,“把這幾個地方,曆任主人以及現主人名下所有的田宅全部翻出來。”
契約分紅契白契,紅契經官府認證,效力更高,但因為要交一筆錢帛,民間白契亦是不少。
原本讓戶房吏員來找最是便捷,但不是被範成明全部放翻了嗎。
孫昌安撓撓頭,“龔禦史,剛才說的內容太多,能不能寫下來對照著看。”
龔瑞:“叫什麼名字。”
孫昌安站直身體,“孫昌安,右武衛左廂軍一營旅帥。”
原來是個旅帥,龔瑞決定給兩分麵子,寫就寫吧。
戶房案牘堆積,竹簡居多。龔瑞原本想提醒他們不要將資料弄亂,想起兵房整齊,這幫大頭兵手下應該有點數。
軍士們看著龔瑞寫下的一排名字和地址,看著其中一個字,皺眉道:“雷夥街,雷後麵的字叫什麼?”遇見不認識的字,見麵認一半,“雷果街,雷多街?”
歪打沒正著。
龔瑞無意教導,“照著這個樣子認就成。”
孫昌安估摸著他們肯定認錯了,暗自把字的模樣記下來,待會去問尹金明或莊旭。
段曉棠和範成明,第一時間被排除在外,兩個絕望的文盲。
天將暮時,小魚小蝦審完,三司小組聚在一起,簡單開一個碰頭會。
龐謙:“縣尉魏學斌的管家招供,是魏學斌交待他辦事的。”
徐文懷:“魏氏可是本地大族?”
龔瑞:“魏學斌並非本地人氏,乃是流官。”
龐謙抬眼見有軍士從衙外進來,袍角沾著血跡,急道:“出事了!”簡單的查封抓人不可能是這模樣,分明是經過一場惡戰。
陶富康正是進門的軍士,見到陳彥方,立刻道:“陳護衛,世子同司戈在何處,有重要軍情稟報。”
縣衙正堂上,諸人各自坐了。陶富康站在中間稟告,“屬下跟隨寧校尉出城,查封田莊緝拿一乾人等。剛開始順利,走到二進院時,寧校尉察覺不對,大喊讓我們避開趴下,院子裡隨後射出弩箭。”
“經過兩輪進攻,田莊內反抗的人均已射殺或投降。寧校尉讓屬下回來報信,他今夜恐是趕不回城。”
不是手弩,是攻城守城用的床弩。
段曉棠:“傷亡如何?”
陶富康:“有些傷亡,但不多。屬下離開時尚未清點完畢。”
段曉棠翻出輿圖和資料,寧岩所去的田莊,六十畝地,宅子占地不到十畝,起院子頂多三四進,藏兵藏不了多少,但有床弩。
段曉棠:“莊參軍那一路情況如何,清楚嗎?”
陶富康:“未曾接到莊參軍的消息,寧校尉另外派人去通知。”
段曉棠手按在輿圖上,莊旭和寧岩距離更近,如果寧岩沒有接到消息……“莊三那一路,應該沒遇到特殊情況。”
範成明暗自慶幸,吳越幸好沒有妄動,苟住了。
莊旭到底是個戰場新丁,沒有寧岩那般老辣的嗅覺。兩人位置互換,還不知道發生什麼呢。
窺見外頭的天色,“他們能趕回來嗎?”
段曉棠:“寧校尉今晚回不來。”
先前山穀裡一把火燒了所有證據的教訓太大,寧岩今晚說什麼都要留在田莊上,保存好證據再回來。
城裡有兩千兵馬,隻要不是全城士族皆反,吳越的安全不成問題。
段曉棠:“莊三的話,得看寧校尉那邊的情況如何?”現場抉擇,留在城外還是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