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藥效發作醒來的時間都不一樣,日夜顛倒,腦子混沌思維沉滯,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
輕輕掃一眼屋內諸人,似乎一個不少。
範成明怎麼就拜將了呢。
許能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範成明冷眼看著許能和縣尉,從現有的文書中的蛛絲馬跡看,這兩人嫌疑最大。
一個統領一縣的縣令,一個主管治安緝盜的縣尉,他倆肯定下水了。
縣中其他人有沒有參與,是否知曉內情不得而知。
寧岩怵三司的人,範成明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他們來。
他倒想查個水落石出,但沒那個本事,擅自審問不說越權,審呲了怎麼辦?
事關重大,一個人少說三族,華陰上下官員,加起來該多少族?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打仗交給段曉棠,調查審問交給三司的人。
他負責吃喝玩樂和升官?
“嘿嘿,範將軍。我是範將軍了!”範成明站在院子裡傻樂,跳起來手舞足蹈。
李開德遠遠看著,咂咂嘴,“長史瘋了?”
孫昌安:“該叫將軍。”卻沒糾正後麵兩個字。
他倆若能拜將,比範成明還瘋。
範成達他們見過,隻論外形,符合大眾對威嚴將軍的想象。
範成明呢,但凡看過他這幾日的“表演”,都會對他的腦子和人品充滿“懷疑”。
範成明絕不是一個“正統”的將軍。跟著這貨,生死不一定未卜,但經曆一定離奇。
李開德和孫昌安跟著翻了幾天文書,對縣衙運作和裡頭的貓膩知道不少。
李開德:“祖墳冒青煙了。”
孫昌安:“冒煙哪成,這是祖墳著火啦!”
範成明對三司的人翹首以盼,也抵不過吳越在城外有地利之便。
段曉棠和莊旭昨日已經將營地布置好,將二三營的位置留出來安營紮寨。
隊伍一到,段曉棠帶人過去安頓。熱湯熱食早已準備好,疾馳而來,想必輜重沒帶多少。
寧岩:“輜重後續送來。”
段曉棠輕輕點頭,“嗯。”
周邊隻有小片匪患,後續兩千人的輜重送來,殺雞焉用牛刀。
難道吳嶺有其他安排?
吳越先見寧岩,不論親疏遠近,態度總要拿出來。他的根基在南衙,在右武衛。
問過一路經曆,道一句辛苦,好生撫慰一番,方才讓人下去。
三司之人事情隻知道大概,華陰藏有私兵,有人預備謀反,但具體情況皇帝隻讓他們和吳越交接。
豈料吳越第一句話,就把他們鎮住了,“私兵首領服毒自殺,所有的證據都被銷毀。”
看起來似乎是一樁無頭公案。
龐謙止住嘴角抽動,“全部銷毀了!”
吳越顯得有些尷尬,“為震懾穀內私兵,舉的是父王的王旗。”
龐謙無話可說,造反的人遇上河間王,哪有好果子吃。知道難以逃出生天,一不做二不休,銷毀所有證據,行事倒是乾脆。
若知道對麵是吳越,兵員人數相差不大,說不定還會搏一搏。
難怪皇帝隻讓他們同吳越交接,交接個鬼,這是要重頭現查。
護衛將一疊紙張放在三司三位官員麵前。
吳越:“首領劉三郎行事謹慎,與人接頭從來不露馬腳。但私兵不事生產,衣食日用全部仰仗外來。”
“外人不能進山穀,大宗貨品隻能從外轉運。這些是從俘虜的私兵口中審問出的,曆年穀內糧食、布料、藥材……來源的田莊鋪子。”
最直接的證據被銷毀,功勞少了一半。吳越“將功補過”的思路倒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