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他爹死啦?”
在白家莊園裡,段曉棠和杜喬等人被白家奉為上賓帶進內院居住。
何金和祝三混在一起,對他家裡的情況倒比原先的段曉棠更清楚些。
何金常在外頭跑,知道大吳人重鄉土,非必要不會離開家鄉。能讓祝三拋下家鄉去長安謀生,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家裡待不下去。
段曉棠點頭,“嗯,他們娘仨是跑出來的。”
“我們還找到五娘的家人,她姐姐去武功,將她和梅香的骸骨遷移到長安。”
段曉棠仿佛總結一般,將她同何金之間有關係的人的現狀一一道出。
也是給曾經在武功匪寨中迷茫的自己一個交代。
原來不知不覺間,我認識這麼多人,改變那麼多事,不算一事無成。
何金嘴裡琢磨“五娘”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想了許久才想起,山下自殺的兩個女人之一。
祝英英祝明月等人記得五娘,是因為同為女性,感同身受物傷其類。
杜喬內心柔軟細膩,但在何金這裡,五娘和梅香的悲劇,隻是他波瀾壯闊充滿冒險的人生中,一抹不起眼的浪花。
何金回到商隊營地,眾人圍上來,問道:“段司戈說什麼?”
何金:“說了朋友們的現狀,我們那間牢房關四個人,除了段兄弟,還有一個做了官。另外一個成了長安城裡大作坊的管事。”
“你們大吳話怎麼說的,人傑地靈。”
眾人想說胡人沒文化,但想想沒說錯。一半人當官,許多高門大族都做不到。
就是地點有點奇怪,土匪窩裡的牢房。
法依則追問道:“還有嗎?”
何金:“段兄弟說,關中大部分匪盜都被剿了,前兩天青衣盜的山寨也被攻破。”
劉洪成內心一喜,“青衣盜的地盤離這兒不遠,援兵馬上就到。”
何金:“青衣盜就是他們打的,過來修整,碰上我們的事。”
“段兄弟說華陰周邊是最後一片,他們原本打算掃一圈後,就班師回長安。”
結果現在,不光商隊走不得,連左廂軍也走不得。
法依則:“關中匪盜大部分都被剿了?”段曉棠沒理由騙何金。
“她說了幾個我們商路上的寨子。”何金要不運氣好溜過去,要不運氣差交錢過路,總之印象深刻。
劉洪成:“我說怎麼看著這支軍隊,有點富得流油的感覺。”
話分兩頭,吳嶺拿著吳越的信緊急進宮,叔侄兩達成一致,一不做二不休,來個狠的。
這種事,仁弱的吳越都得衝上去,何況皇室中武德最充沛的兩個人。
豢養私兵不是為了撬老吳家的牆角,難道用來打獵。
皇帝召集三司,吳嶺回南衙點兵。
吳嶺前腳進右武衛,吳越第二封信後腳就到了。
吳嶺來不及和韓騰範成達交待情況,信看到一半,怒而拍案道:“廢物。”
韓騰眉頭都不跳一下,先前說“像老子”,這會又成“廢物”。
信中沒有任何私話,像極了父子倆之間生硬的感情。
吳嶺將兩封信遞給底下兩位大將軍,彙總情況,“七郎在華陰遇上一夥私兵,藏身在山穀中,攻進去了。但私兵首領將焚燒了所有證據,範二去華陰縣城穩定局勢。”
彆看一衛大營幾萬兵馬,除開輔兵,能作戰的精銳軍士得打個折扣。
六七百人,又挨著華陰潼關那麼緊要的位置,不為造反為和平?
範成達經曆戰陣無數,此刻拿著信的手也微微顫動。
華陰縣城龍潭虎穴,範成明他怎麼敢闖?憑那點官位還是憑他手裡那點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