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秋娘默默點頭,“我知道了!”
男女宿舍中間用一道高牆分開,徐達勝進門,見桌上放著一包打開的陌生點心,顯然是任君品嘗的模樣,問道:“打哪來的?”
婁稟回身道:“霍管事從外地帶回來的土儀,你嘗嘗。”
徐達勝:“他人呢?”
婁稟:“祝娘子放他三日假,回家修養去了。”
霍忠的跟腳不難打聽,同他們兩家不同,純粹的將門。不過幾年前當家人壞了事丟了職,可家族中還有幾個官。
霍忠的行事看在眼裡,和徐達勝婁稟這種商業管事不同,他該是護衛出身,讓兩人隱隱放下防備。
接觸久了,婁稟也知道徐達勝是白家出身不假,準確地說,他的主人是婁稟主君妹妹即將出嫁的姑姐。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都是親戚。兩人達成默契的非君子協定,一人主內一人主外。
徐達勝拿起一塊酥點慢慢打量,四周厚中間薄,形似馬蹄,掰下一小塊放到嘴裡,入口即脆,油而不膩。
估算著周邊位置,“這是隴州的馬蹄酥,他們走到大散關附近了。”
婁稟往昔不在關中活動,不似徐達勝久居長安,對周邊風物了如指掌,能通過一塊小小的馬蹄酥得知霍忠的路程。
何春梅等人隻在作坊裡埋頭乾活,他們常和外頭接觸,也和本家聯係,自然知道段曉棠這趟出去是為何。
王還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他不知道隴州和大散關在哪裡,隻知道那塊馬蹄酥挺好吃的。
大散關的大致位置婁稟還是清楚的,“四百裡路,去除回程的時間,豈不是說段郎君他們半個多月就到大散關附近。”
徐達勝到底是坐地掌櫃,少出遠門,外頭的情況不清楚,“算快還是慢?”
婁稟照往日的經驗估摸,“大隊人馬行動,少說也要七日。”
不知段曉棠沿途剿匪情況,但半個月到大散關附近,怎麼也稱不上慢了。
婁稟和徐達勝真心實意盼著段曉棠能掙些軍功回來,恒榮祥幾個東家,各有各的短板。
段曉棠若能支棱起來,以後做生意的路子能好走些。
這難免加重祝明月的話語權,但又有什麼呢,人本來就是大東家。
婁稟和徐達勝一主內一主外,還有一個前提,在祝明月的領導之下。
千裡做官隻為財,他們千裡從商同樣是為財,儘量給主家多摟些錢帛回去。
霍忠哪有家,他就住在勝業坊三巷的李府。
從側門入內,一路見但凡空閒的丫鬟婆子,手邊都放著一個細麻袋子,胳膊上搭著兩根棒針。
手指翻飛,針進針出,一排毛線便織成了。
“管家,家裡人都織毛衣?”霍忠好歹在恒榮祥待過一陣,今天也知道些新情況。
不過離開大半個月,家裡已經困難到這份上,要靠丫鬟婆子織毛衣補貼家用。
還是祝明月人手不足,將主意打到幾個東家家裡來?
李管家:“老夫想著毛衣到底有二郎君一股,又比單衣填茅草暖和。今年的冬衣不如再多發一件毛衣。”
高門大戶的奴婢,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上皮毛衣裳的,哪怕有,也多是一件衣裳熬一冬。
李管家霍忠不差厚衣裳,但更底層的奴仆肯定缺的。
李管家:“還有洛陽的大郎君、涿郡的三郎君那邊,也要儘快安排人送過去。”
世情如此,高門大戶的衣裳多是自家針線上人做出來的。哪怕恒榮祥有現成的,李管家還是覺得自家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