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1 / 1)

旅帥們被司戈叫出去開會,一夜未歸。營中沒有其他動靜,倒不至於人心惶惶。

有心人想到秋收將至,恐怕是要動兵,說不定頭頭們是被段曉棠叫去商量戰怎麼打。

一大清早,旅帥們回來,立刻將手底下會寫字的人挑出來。

底下人叫嚷道:“會認字行不行?”

劉耿文總算知道為何孫安昌總背地裡念叨,段曉棠喜歡讀書人。換這時候,他也理解了。

“要會寫字的。”寫得好不好另說,關鍵要會寫。

劉耿文:“按夥按隊來,一個個說清楚籍貫住址還有家中人口。”

文書寫下軍士姓名籍貫,抬頭問道:“兩個女兒多大?”

軍士:“這也要說嗎?”

文書鄭重道:“要。”

家裡孩子多,養的便糙。

軍士想了好一會,方才道:“大的六歲,小的兩歲。”

劉耿文記得清楚,這人入伍時說小女兒剛出生,怎麼眨眼就兩歲。

立刻攔住文書落下的筆,問道:“虛歲實歲?”

軍士:“虛歲。”孩子年紀大好養活,不都是這麼記的嗎。

劉耿文立刻衝著周圍大喊道:“家裡的孩子,兒女弟妹不滿十六歲的,年紀都照著實歲寫。”差一歲一年幾百文呢。

指著軍士和文書說道:“她女兒,大的五歲,小的一歲。”

各人家庭多樣性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儘致。

有人父母俱亡,自小被祖父母撫養。

有人上無父母,下無弟妹,未成親無嗣,從小是被幾個哥哥姐姐拉扯大。照現有的規則,一個人頭錢都分不到。

劉耿文隻能讓先記錄下來。以後萬一有個萬一,再說。

陶富康見一副熱火朝天景象,偏偏做的又是不同尋常之事。找到劉耿文,問道:“劉頭,怎麼回事?”

他們的出身來曆籍貫情況,早在入伍時就登記了,隻是沒有今日記錄得這般詳細。

陶富康獵戶出身,就是那個體測時,讓一夥人射箭成績上浮異常,被段曉棠單拎出來的人。

劉耿文自然高看兩眼,“寫了嗎?”

陶富康點頭,“寫了。”

劉耿文:“寫了就成,我待會再說。”

先寫再宣布,怕的是有人虛報數據。

之所以能推行得這般順利,無非段曉棠等人是以上對下,加之幾個月來向來說到做到,信譽良好。

敢在出征之前談優撫,可見接下來對戰事勝利抱有多大期望。

段曉棠和範成明仰倒在椅背上睡覺,莊旭強行打起精神收集來往的文書。

將睡覺的小夥伴推醒,“起來,看看。”

三千人三十個旅,每個軍士的家庭情況都記下來。

段曉棠揉揉眼睛,隨手拿起一張紙看起來。

一個個名字,一個個家庭,剿匪若不能大勝,戰利根本不能支持。

劉耿文見段曉棠看得認真,“司戈,不寫嗎?”大家不是一夥的嗎。

段曉棠不在乎身後事身後名,“我早前說過,我們幾個是朝堂正經冊封的將官,往後有朝廷和南衙呢。”

手指著旁邊尚沒有完全清醒的範成明,“如範長史,再往上躍一階,就夠封妻蔭子。”

劉耿文不好直言,好歹是一筆錢,都是兄弟們的心意。雖然沒討論過將官的陣亡撫恤,但可以跟著規矩來。

莊旭按著眉心,“寫吧。”一點小事,不用多計較。

段曉棠:“我九族都不在,寫誰?”

劉耿文等人倒是第一次知道段曉棠的家庭情況,軍士入伍多是從子弟繁茂的家庭中選出。

哪知道頂頭上司比如今在右武衛大營裡坐鎮的河間王世子,還要獨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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