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難免氣餒,腳下一急,摔到地上。抬起頭來,要哭不哭的模樣。
段曉棠頓時頭皮發麻,疾步過去,蹲下關切道:“摔疼了嗎?”
母雞都把小雞帶到眼前了,範大娘將要湧出的眼淚立刻憋回去,一骨碌爬起來,繞過段曉棠衝到小雞堆裡“大殺特殺”。
徒留段曉棠風中淩亂,範成明的侄女和他一點都不像。
範成明生辰之後,輪到河間王府的世子冊封宴。
一大早白秀然派的人登門,幫祝明月和林婉婉梳妝打扮,旁邊還有一個老嬤嬤講述宴會禁忌。
早上時間緊,昨晚兩人把頭發洗好,兩個婢女正幫她們梳順預備挽髻。
祝明月頭發烏亮,蓄了半年,堪堪到腰上,林婉婉更短一些。
至於多少,理發店都很少提供打薄服務,還提什麼發量。
頭發不長不多,若梳高髻勢必用到假發,婢女從梳妝盒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發包往祝明月頭上插。
祝明月連忙抬手製止,問道:“這是什麼發?”
婢女:“人發。”
祝明月:“從哪來的?”
假發的來源的無非幾樣,家貧賣發、寺廟剃度後的頭發,或者戰場上割掉敵人的頭發。
講究些的貴婦人,會特意養一兩個發質好的婢女,剪她們的頭發充作假發。
婢女:“都是乾淨的。”也不知說的來源乾淨還是洗的乾淨。
祝明月連來源不明的二手首飾都不戴,遑論彆人的頭發。誰小時候沒聽過幾個關於頭發的鬼故事。
“隻用真發,不夠的話戴花冠,將頭發都收進去。”
林婉婉見狀,急忙道:“我也隻用自己的頭發。”
主人怎麼說當然怎麼做,婢女們連忙更換方案,怎麼用短而少的頭發梳出一個看起來茂盛的發髻。
林婉婉:“有些高髻好漂亮,以後都梳不了。”
祝明月:“可以把你掉的頭發收集起來做假發包。”
若非頭頂正在“動工”,林婉婉非得捂住頭發大喊一句辯駁,我沒有掉頭發。
是否掉頭發,見仁見智。
以後會不會有人偷偷做假發包,也不得而知。
林婉婉的頭發向後反挽,形成一個圓形的發座,用簡單發簪固定。剩餘頭發分為兩股打成辮子反挽在發座上,是謂漆鬟髻。
祝明月的發型更複雜,樂遊反綰髻。發縷在頭頂多次盤旋,收入中間發髻,給人一種古典而高貴的感覺。
祝明月用林婉婉做的胭脂水粉,親自動手化妝,時不時和婢女們討論士族間流行的妝麵。
祝明月:“能保持多久?”
林婉婉:“兩個時辰,不運動的話能再多半個時辰。”
婢女:“娘子們放心,婢子會帶上補妝的胭脂水粉。”
祝明月化妝的時候格外注意下手彆太重,不然妝花了太難看。
此時流行的花靨斜紅太誇張,隻在兩人額間各畫上一朵花鈿。
換上早準備好的華服,再坐回鏡子前插上裝飾用釵環珠玉,就是傳說中隨便拔根簪子能賞人的那種。
墜珍珠流蘇金玉步搖簪、赤金鑲珠花簪、團鳳墜珠釵、玲瓏山茶花珠釵、赤金垂珠耳墜、丁香米珠耳墜……
段曉棠一旁嘖嘖道:“頭還能動嗎?”活脫脫兩個首飾展覽架。
林婉婉扶著脖子,“有點沉。”
祝明月頭上更多,尚能穩住,“還行。”
她們精簡裝飾,已經覺得頭大如鬥。習慣披頭散發或者一個馬尾打天下的現代女性,深深懂得大吳貴婦人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