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然坐回桌子旁,把玩著毛線團,“羊毛的來源靠收購?”養羊不現實。
白秀然心底估量自家在長安周邊養了多少隻羊,能給新作坊換來多少羊毛,順便給白湛換點零花錢。
徐家有一部分,孫家更少點,李君璞情況不清楚,杜喬光杆司令一個。
“肉市屠夫關節已經打通,各個皮革鋪子也在跑。”祝明月早摸過底,隻要單獨賣收益更高,自然能收到數量可觀的羊毛。
“祝三前一陣將周邊村落跑了一趟,普通人家約十戶一隻羊。這還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邊遠之地情況更差。
萬年縣名下有管轄鄉村,但自古皇權不下鄉,鄰裡糾紛自有鄉裡三老處置。城中事多,李君璞少有出城辦公的機會,對鄉間情況並不清楚。默默算了算家中羊數,抵得上多少戶人家。
白秀然一聽情況就覺得不妙,為什麼以前覺得羊挺多的呢。“那怎麼辦?”
祝明月反而問道:“春風得意樓每日消耗百十隻鴨子,知道怎麼來的嗎?”
“怎麼來的?”白秀然一點不管經營。
總量而言當然是普羅大眾更多,但論養殖的集中性,當然是大戶占優。
祝明月:“薑掌櫃是個人才,借著以前的舊關係聯絡了一批長安周邊的莊園田莊,每日輪換一兩個田莊供給。”
養鴨子之餘養些羊不出格,隻要把人脈關係接手過來,又能解決一部分羊毛貨源。
大吳現有的田莊管理相當粗放,平日主要供給主家糧食。具體種什麼養什麼未必有要求,多靠莊頭管事安排。隻要能在規定時間上繳糧食錢帛就沒問題。
主家要的是羊肉,剪羊毛不算事;主家若是連皮帶毛一起要,後麵也會長起來的,不是麼。
祝明月:“所以你們姐弟兩要想薅羊毛掙零花錢,動作要快哦!”
白湛抬頭望天,自家的羊該不會已經禿了吧?
嗚嗚,本公子的發財大計。
“第一年的貨源解決了,第二年再考慮將攤子鋪的更大更遠。”祝明月不無遺憾,“可惜朝廷不開放互市,也不能自行前往草原收購。”那兒遍地是牛羊。
李君璞輕咳兩聲,提醒道:“犯忌諱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我知道,”祝明月惜命得很,“若是能放開,我能借羊毛玩死他們!”
白秀然以為自己聽錯了,“玩死誰?”
祝明月糾正說法,“不,應該是和淳樸善良的草原牧民合作共贏。”
李家從前朝起,幾代人和突厥打了近百年的仗,李君璞頭一回聽到如此新鮮的說法。
冷言道:“祝娘子,打算怎麼玩死他們?”
祝明月手指輕輕敲擊桌麵,“一畝草場能養十五隻羊,五匹馬,三頭牛。若我們這門生意做得夠大,草原上的羊不會吃人,但會吃馬。”
孫無咎難以置信,“怎麼可能?”羊如何能吃馬。
“怎麼不可能,”祝明月手裡捏起一團紅色毛線,“魯國的縞楚國的鹿,祖先已經給我們做過示範,不是麼?”
管.知名不具的祖先.經濟戰創始人.仲。
孫無咎不明白,“和草原有什麼關係?”
祝明月:“人皆逐利,一旦發現養羊的收益更高,同樣的地盤當然養更多的羊更少的馬。”
遊牧民族戰鬥力之所以可怕,正因為騎兵機動性高,可若少了馬甚至沒有馬呢。
李君璞多年研究征伐突厥的辦法,卻從未想過如祝明月這般,不戰而屈人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