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坊內營連營,不會真有敵人攻進來。
韓騰身累心更累,“你們真以為王爺和梁國公爭搶的是一個廚子?”
韓騰隻隱隱聽說孟章等人休沐帶著段曉棠去東市宴飲,以為是故意折辱,哪知道杜鬆早猜出一點苗頭。
不耐煩地揮揮手,“照著改吧。”他親自審核過,沒問題。
看看段曉棠,從來是儀容齊整,對上恭敬對同僚有禮,練兵做事妥當細致,沒出過一絲差錯。性情愛好古怪都是私底下的事,字寫的難看沒有文采,許多人還不如她呢。
人比人,氣死人。
杜鬆三人在議事廳裡頭頂頭鑽研對著布防圖鑽研了半晌。
杜鬆微歎一口氣,“就這麼改吧。”哪怕早知道結果,看了半晌也沒找出半個漏洞。
若是出自自己之手,能構建出這等營防,少不得吹個小半年。
杜鬆明白,此次是韓騰要刹自己氣焰,段曉棠做了刀,孟章做了冤死鬼。
“段曉棠到底什麼出身?”杜鬆將長安和地方的段姓將門盤了個遍,都不見得能生出這般靈秀的人物。
“不是白家的廚子麼。”武俊江說的有些遲疑,段曉棠若真有個了不得的出身,還會去當廚子。
杜鬆:“俊江,抽空再問問你外甥到底怎麼回事?”
梁景春和範成明一起在太平坊外挨了打,往後卻偃旗息鼓,還說段曉棠是極厲害的人物,必然是知道內情的。
夕食後繞著校場散步,吳越在旁邊跟著。護衛們在身後老遠,周邊又沒有過路的軍士。
段曉棠方才問道:“你不喜歡杜將軍?”
春風得意樓裡與世疏離的烏友公子變成一身戎裝的河間王世子,有些事情變了就是變了。
“談不上喜歡亦或不喜歡,世上哪有固若金湯的營盤。”吳越終於漏出一點口風,“隻是看不慣他那副非我不可的樣子。”
段曉棠冷笑一聲,“我有時候看你們,既似隔岸觀火又像霧裡看花。”
不隻身旁的吳越,眼前的右武衛,偌大的長安城……所有的所有,都看不清楚。
段曉棠對孟章沒有惡感,從情麵上論,人好歹是營中第一個表達善意的將領。
對段曉棠而言,人品道德沒有大瑕疵,本職工作能處理好,不使絆子的就是好同事。
孟章的水平在將領團隊中,或許是墊底的。考慮到他剛升上去,也能原諒。反正大家都次,湊合湊合也能用。
反而李君璞這樣的人,想得太多太遠,思想超前,容易和同僚脫節,鬨出大亂子。
與段曉棠相似的心路曆程,吳越也曾有過。不入右武衛,他永遠都對南衙是一種旁觀者心態。
哪怕這裡綁住了他的父親,埋葬了六個哥哥。
吳越:“大概因為你沒有真正紮下根來。”
段曉棠抱著手反問道:“有恒產有恒心,還要怎麼紮根?”
吳越附在段曉棠耳邊,“我曾想送一個婢女給你,照料衣食起居。後來想你不會喜歡的,便作罷了!”
不是不喜歡美人,是段曉棠不喜歡人插手私事。
段曉棠愣住半晌,想吳越口中的“照料衣食起居”是當個勤雜工使喚,還是鋪床疊被或者更進一步的暖被窩?
喉嚨彷佛被噎住,裝模作樣笑兩聲,“多謝體諒啊!”
沒結婚沒生孩子,就不算穩定,古往今來延續同一種思想。
吳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隻有你會這麼想。”
贈美是高門常有之事,那不是人是個物件,是建立雙方聯係的橋梁、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