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1 / 1)

行軍常嫌婦孺累贅,段曉棠帶著十餘婦孺可比他孤身一人逃跑困難得多。

吳嶺手指著挪到旁邊的輿圖架子,“這是哪裡?”

大吳的城池布防山川河流圖,白家當然有備份,可眼前的圖像形狀有些陌生。

過了好一會,白湛語氣有些遲疑,“高句麗。”看圖加上時局猜測綜合得出的結論。

吳嶺:“昨日段曉棠進來,隻一眼便認了出來。”

白湛脫口而出,“他絕不是高句麗細作。”

吳嶺當然知道段曉棠不是,“猜猜你們嘴裡戰戰兢兢連雞都不敢殺的人,昨日乾了什麼?”

吳嶺的語氣著實有些危險,白雋試探,“他冒犯了你?”可段曉棠不是這般莽撞的人。

“從營門到這裡,”吳嶺手指著地下,“一段路看透我整座大營的布防虛實,趁著夜色繞過重重守衛巡邏,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一路外逃。”

白雋不禁捂住胸口,聽起來像天方夜譚,可吳嶺並非無的放矢之人,絕不會開這樣大的玩笑。

守備森嚴的右武衛大營,滿滿當當幾千人。換幾千頭豬,陌生人路過還會哼唧兩聲呢,一個大活人出去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雖然交情不深,但吳嶺領兵的本事白雋是信服的。難不成段曉棠趁著做飯的機會給整座軍營下了迷藥。

白湛張嘴半晌,“他逃走了?”

吳嶺:“若非本王臨時起意巡夜,還真叫他逃出去,離出營隻剩一道圍欄。”

白湛心裡七上八下,“人還活著嗎?”

“活著。”吳嶺反過來向白家父子套消息,“一個廚子身手絕佳懂兵法,奇怪不奇怪?”

白雋原是耐不住兒女哀求,加之段曉棠的確和白家有淵源,方才出麵,哪知道對方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

換他是河間王,也得懷疑白家是不是私底下豢養部曲死士。

“他家世代從軍,家學淵源。”白湛越說越心虛。

吳嶺:“進了軍營耐不住狗急跳牆逃營,身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這人最是守規矩,”白湛急忙解釋,“想跑大概是因呆不慣軍營,他父親想要他從軍,也是立馬收拾行李跑出去讀書。”純屬習慣作祟。

長安沒有段姓的將門,吳嶺好奇,“出自哪家邊將?”

段曉棠三人的來曆白雋隻知大概,白湛拚拚湊湊知道的差不多,卻不知該不該說。

白雋評估眼下形勢,“二郎,說吧。”

白湛:“不是大吳的將門。”

範成明看熱鬨不嫌事大,“突厥、吐穀渾、吐蕃……”周邊的國家部落數了個遍。

“都不是,”白湛吐口,“他家祖上是為躲避戰亂西遷的漢人,具體躲到哪裡,尋常人都不清楚。”

“段曉棠是因為遇到意外,被人販子迷暈拐帶出來。後來大概覺得他一直醒不過來砸手裡,索性把人往河裡一扔,順著水流一路漂到土匪窩,被撿回去關起來。”

“等從匪寨中逃出生天,卻發現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隻能到長安謀生。”

《桃花源記》在座諸人都讀過,自古皇權不下鄉,遠的不說,天下也不過安定幾十年。

聚居在深山老林裡躲避戰亂,林大樹深,裡頭人不知外麵情況,外麵人也找不到進去的路。

這樣的事不乏耳聞。

吳嶺:“他家人在老家?”

“都沒了,”白湛搖搖頭,接觸久了也知道段曉棠三人根本不是親戚,隻是同鄉。“他家隻剩他一個人了。”

莊旭:“天災人禍?”

白湛:“他家鄉風俗迥異,不信奉多子多福。一對夫妻通常隻生養一個孩子,多的可能兩三個,不過少見。如此幾十年幾代人下來,代代單傳,連個旁支表親都沒有。一旦長輩故去,就是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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