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聽說是外傷,連忙問道:“傷到內臟了嗎?”
“腸子都出來了。”具體內情孫無咎也不清楚,袁三郎倒地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慌了,何況他不是專業醫者,如何分的清楚,隻能撿最直觀的說。
“我去拿東西,你等等。”林婉婉跑回西廂的診室裡拿出羊腸線和酒精。
林婉婉的騎術孫無咎心裡有底,等她過去袁三郎的屍體都涼了,人一出來立刻把她拉到自己馬上。
急的林婉婉大喊:“去醫館拿藥箱。”
表兄弟血緣很近,白湛現在指不定著急成什麼樣呢,若是能救不管是情分還是大夫的職責都是一定要救的。
林婉婉後來才知道,白湛家大業大,光序齒的嫡親表兄弟都有十幾個。袁三郎論身份是貴重,但沒有那麼重要,關鍵他是和白湛孫無咎一塊去的平康坊。
李君璞再一次接到手下報告平康坊又又又出事了,忍不住揉了揉川字紋愈發明顯的眉心,在萬年縣做縣尉一年足夠折壽三年。如果升遷無望能不能申請和長安縣縣尉對調,至少把平康坊這個燙手山芋甩出去。
如果是尋常地痞流氓打架鬨事根本不會鬨到自己這裡來,行院就能解決。不知是哪家貴戚子弟,這麼閒不如去衛戍邊關。
“鬨事的人是哪家的?”
“頭,這次鬨得大了,十幾家勳貴,參與的加上的圍觀的有二三十人,出事的是燕春樓。”如今長安城中最紅的歌姬宋玉奴正在其中,“先是越國公三子宋子業和趙郡李氏十七郎李雍為了宋玉奴爭執,後來一言不合兩幫人打起來,反將來勸和的袁家三郎袁昊嘉捅傷。”
李君璞擰眉,捅傷,是用上兵刃了。長安城中權貴子弟之間的潛規則,可以動拳腳卻不能動兵器,有個萬一還能推脫年紀小手上沒輕重。
正如孫安世和燕國公幼子盧照動手輕易翻過篇,就因為在規則之內,苦主孫安世技不如人沒法追究。
水徹底渾了,哪怕彼此動手傷上一二個,也好過將勸架人攪進去。現在一個都跑不了。
“動手的人是誰?”
“一個新進長安的四品官員子弟,跟著宋子業來的。”這是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慣了,乍入長安不知道敬畏兩個字怎麼寫。以衙差的淺薄認識,他家親長的四品官職保不住。
李君璞一邊往外走一邊繼續問情況,“袁昊嘉怎麼樣?”
衙差:“聽說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現場血呼啦啦的。”
李君璞心想袁昊嘉活下來還好,若是死了,在場的尤其是鬨事的兩幫人都得脫一層皮。
趕到後立刻封控現場,防止人員進出。不多時頂頭上司萬年縣令趕到,再過不久上司衙門京兆府大理寺都派人來,這個案子通天了。
在長達一年的互相折磨裡,李君璞罕見的和上司達成默契,把捅人的災禍頭子甩出去,等京兆府的人一來,立刻表明萬年縣位卑職薄擔不起,還得京兆府嚴加查問。
李君璞連傷人者的姓名來曆都沒問,已經不重要了。這一遭下來想必京兆府法曹才是最頭疼的人。
現在隻需要嚴加看管在場人等,不必溫和也不必苛待。
大部分都是熟臉,怎麼是你,怎麼又是你,怎麼老是你。說的就是李君璞和這幫紈絝子弟見麵的尷尬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