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歲從霍硯舟走後,就自己在房間裡待著。
現在來照顧她的就是霍硯舟自己的人,還有黎一。
黎一說話已經越來越利索了,這會兒坐在她身邊,問要不要給她讀故事解悶。
黎歲覺得好笑,隨手摸索過旁邊的書,丟給他,“好,念吧。”
黎一十分有自信的打開,然後發現,這文字怎麼扭扭曲曲的,不太認識。
“這什麼東西?”
“當然是英文啊,你該不會不會英文吧?”
黎一此前一直都待在那個工廠裡,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外界。
他不像蕭徹,是在蕭家這樣的大家族長大,而且蕭徹一直都在接任務,能去世界各地看。
他是來了北美這邊,才知道原來人還能說不同的語言。
黎歲靠在床邊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黎歲,你會認字嗎?”
“應該是會的吧?”
疑問句讓他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黎歲喊了傭人來,讓人拿來一本漢語故事,讓黎一念。
黎一信心滿滿的打開,然後迅速合上。
很好,他都不認識。
他會說,會表達,但不認識字。
黎歲沒聽到他的聲音,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之前是她疏忽了,比如落後村裡那些老人,他們也大字不認識一個,但是不妨礙他們跟人表達。
黎一此前從未接受過這方麵的教育,甚至最初連交流都不會,又怎麼可能認識字。
黎歲深吸一口氣,這還真是惱火。
黎一將書放下,語氣無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不我給你現編故事?”
黎歲抬手揉著眉心,最近是沒辦法讓黎一好好認字了,隻有等一切結束,才有空閒。
黎一靠近她,突然悄悄說:“聶深跟我透露,說霍硯舟的身邊出現一個跟你長得七分像的女人。”
黎歲“嗯”了一聲,沒有多問什麼。
“黎歲,你都不擔心麼?這肯定是彆人故意安排的,也許就是想趁著你沒在霍硯舟身邊,想讓人把他搶走。”
“我跟他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才能在一起,要是他能被搶走,那我真要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黎一看到她這麼自信,垂下睫毛,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你要不給他打個電話,他把那個女人留在身邊了,而且女人是個很厲害的醫生,霍硯舟的人中毒,就是她在幫忙。”
“那不是很好?”
黎歲起身,摸索著來到窗戶邊,抬手感受外麵的太陽。
黎一看到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也就偃旗息鼓。
他轉身要走,黎歲交代道:“你跟哥說,讓他多去查查古早家族的事情,還有,近期要多小心,蕭嶠剛吃了個虧,那人太沉得住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使壞。”
蕭徹到現在還活著,蕭嶠估計早就不滿,隻是一直尋不到機會而已。
現在他有了那塊玉佩,如虎添翼,以後估計做什麼都沒顧忌。
黎歲心情不太好,蕭家的勢力已經足夠強盛,現在蕭嶠又掌管了暗處的力量,不知道以後會掀起什麼風浪,反正對她很不利,以蕭嶠那樣謹慎的性子,是不會讓她活著的。
也不知道蕭長玉現在怎麼樣了。
蕭長玉已經被關了幾天,而且是被關在一個完全漆黑的房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聲音問。
“奶奶是不是還給你透露了其他線索?”
他覺得好笑,這個哥哥實在是太謹慎了。
在奶奶住的地方裝了那麼多監控,卻還是不放心。
也是,奶奶跟黎歲的母親到底有什麼聯係,在真相沒查出來之前,蕭嶠就不會善罷甘休。
成年人在這樣的小黑屋待上半個月,一定會崩潰。
這裡沒有水,極有可能脫水而死。
這是蕭家懲罰人的地方,進入這裡後,沒有人等活著回去。
他沒想到,這是自己的結局。
想起曾經跟蕭嶠一起合作,他在外麵扮演萬花叢中過的少爺,蕭嶠坐鎮公司,兩人配合了這麼多年。
他終究還是不夠了解這個哥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權利就已經熏瞎了對方的眼睛。
蕭長玉坐在地上,將背往後靠。
蕭嶠看著監控裡的人,端著咖啡喝了一口。
一旁的心腹小心詢問,“總裁,咱們真的要那樣做麼?”
真的要讓蕭長玉死在那個房間麼?這好歹也是二少爺。
蕭長玉的指尖在咖啡杯上輕輕轉了轉,語氣冷淡,“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心腹的心裡一涼,先是蕭鹿小姐,再然後是蕭長玉,蕭嶠還有誰不能殺?
對待自己的親人都如此,那對待其他人,更不會手下留情。
蕭嶠又喝了一口咖啡,嘴角彎了起來,“不過看在他是我弟弟的份上,我還能給他另一個選擇。”
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聲音,有人在敲門。
心腹剛要去打開,就看到蕭嶠起身,對他說道:“是我重要的客人,你去忙吧,這裡沒你的事兒了。”
心腹有些疑惑,什麼重要的客人,這麼神秘。
但他不敢問什麼,點點頭就離開了。
蕭嶠打開房間的門,徑自去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已經有人在那裡等著,男人很高,很有氣場。
蕭嶠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請坐,還真是沒想到。”
男人沒說話,視線在書房內轉了轉,緩緩坐下。
蕭嶠讓人上茶,自己轉身坐在書桌後麵的位置上,“你說有辦法讓長玉徹底忘記最近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男人吹了吹杯子裡的茶梗,語氣柔和,“嗯。”
蕭嶠鬆了口氣,“有沒有副作用?”
以前用那種藥控製蕭徹,以至於蕭徹的理智越來越混亂,變成了一個幾歲小孩子的思維。
蕭長玉對他來說還有用,必須保持百分之百的理智。
兩人隻有像從前那樣合作,他才能安心。
而且他現在拿到了那塊玉佩,馬上就能整合一直未見過的蕭家暗處的勢力,需要左膀右臂。
這個弟弟一直都是他很重要的下屬,至少在他沒有調教出另一個人之前,絕對不能讓人死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問他,“你還擔心他?”
言下之意,你眼裡隻有利益,擔心蕭長玉做什麼?
蕭嶠輕笑,隻是笑容有些涼薄,“我不想一個傻子待在我身邊,他身手不如蕭徹,蕭徹隻要會殺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