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人陸續離開,家裡一瞬間又變得冷清起來。
霍佑寧坐在旁邊,聽到外麵響起腳步聲,是霍航匆匆回來了。
霍航身上的西裝都還是亂的,聽說潘荷死了,還有些不敢置信。
“佑寧,你節哀。”
他就像是一個陌生人在安慰自己的兒子,要抬手去拍,卻被霍佑寧一把甩開了。
霍航的臉上有些尷尬,其實這會兒腦子裡已經在想著下一個老婆要娶誰了。
但他們家的事兒已經讓老爺子很不高興,暫時得忍著。
霍佑寧站起來,滿臉冷漠的看著這個父親。
“媽的喪事你來操辦。”
霍航擰眉,辦喪事也要不了多長時間,這人有什麼事情要忙?
“佑寧......”
可是霍佑寧這會兒已經出門了。
他坐進自己的汽車裡,拿出一根煙來抽,似乎隻有香煙的味道能讓死寂的內心稍稍好受點兒。
他抽完三根後,雙手揉著自己的臉頰,感覺自己這樣的人就該下地獄。
可他就算要下地獄,也要拖著黎歲一起去。
他把臉頰揉得泛紅,猛地又衝回房子,去到霍幼宜的房間,開始翻了起來。
他就不信霍幼宜這裡會沒有任何線索,他一定要找到!
他不想再等了,仿佛隻有跟黎歲在一起,才能證明他還是以前那個霍佑寧。
他沒有殺人,誰都沒有殺,他依舊是那個傻兮兮被蒙在鼓裡,卻又得意驕傲的霍佑寧。
他把這個房間都快翻遍了,可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霍航站在門邊,看到他將屋內弄得很亂,像個瘋子似的,把櫃子裡所有的衣服全都翻了出來。
“佑寧,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一開始的霍佑寧很平靜,可是翻了三個小時之後,他渾身上下就隻剩下焦躁了。
霍航氣得想要阻止他,可是對上他的眼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那像是被逼到絕境的眼神,仿佛隻要逮住了獵物,就會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
霍航本來就窩囊,眼下一個字都不敢說,趕緊離開了房間。
霍佑寧找了整整一晚上,甚至連每一寸的地磚,每一處牆麵都敲過了。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敲到一處空磚的時候,他拎過旁邊的椅子,開始使勁兒砸這塊空磚。
磚塊直接陷了了下去,裡麵放著一個筆記本,一本粉色滿是少女心的筆記本。
霍幼宜愛上霍硯舟,這是見不得人的心事。
必須藏起來,所以她把這個筆記本藏在這裡。
現在筆記本落到霍佑寧手裡,他一頁一頁的翻著,想從這些文字裡找到蛛絲馬跡。
最後的他的視線停在某個角落,這裡用不同顏色的筆寫了一個地址。
霍佑寧的瞳孔一縮,頭重腳輕的站起來,將這個筆記本直接撕碎,把地址牢牢的記在自己的腦海裡。
他出了臥室,這才發現外麵是一片白色,昨晚傭人們連夜布置的場地,今天所有霍家人要親自送潘荷最後一程。
隻要潘荷沒和霍航離婚,她就是霍家人,霍家若是這個麵子都不給,外界又會因為當初的那個流言各種猜忌。
霍佑寧沒有管這些,大踏步的朝著樓下走去,快要上車離開的時候,被霍航叫住。
“佑寧,你現在要去哪裡?你爺爺馬上就到了,你小叔也要到了,彆在這個節骨眼胡鬨。”
霍佑寧聽到“小叔”這兩個字,眼裡就全是怨恨。
他死死的咬著唇,想到自己腦海裡的那個地址,嘴角冷冷的勾了起來。
彆墅前方駛來四五輛車,都是霍家人。
這場葬禮舉行的很低調,霍家沒有大肆宣揚,自然也謝絕了外來人前來吊唁。
霍家內部的這場吊唁,也隻是為了霍家人自己的麵子。
霍老爺子率先從車上下來,拄著拐杖往前走。
老爺子是信佛的,霍家老宅的最深處就有一個祠堂,這些大家族都很講究傳承。
待會兒被霍家請來的幾個高僧就要敲木魚誦經安慰亡者。
霍佑寧的視線緊緊的盯著霍硯舟的車,從他下車的瞬間,眼神就化為利刃,恨不得把這個男人碎屍萬段。
霍硯舟抬眸,淡淡的看了過來。
跟霍佑寧的怨恨不同,霍硯舟這人始終都是淡淡的,正因為冷淡,才更讓人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