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溯白真君·獲得功法
距離歸雲坊市最近的小山上。
足足七名元嬰真君以及數十名金丹修士齊聚山頂，遙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
“你是說，你遇到了一位從聖城來的羽衣青年？”
“而且他似乎是偽裝成了金丹修士？”
其中一名樣貌比較年輕的白衫真君，看向身前由心腹帶來，彙報情況的線人：“你當真沒有看錯？”
那築基老者聞言似乎有些緊張，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反而是他身邊的金丹修士開口道：“啟稟真君，老周也是咱們的老人手了，在歸雲坊市附近住了幾十年了。”
“經常來坊市裡的修士，他都認得出來。”
“而且在上上次行動中，老周使用禁術經脈受損，此生突破無望。”
“他的妻兒也早在幾十年前就都被歸雲宗害死，絕沒有任何背叛說謊的理由。”
一名無牽無掛，道途無望甚至於自身壽元也已經無多的複仇者，可以說就是無法被收買的存在。
在如此重要的行動前夕。
特意選他去坊市內偵查情報，就是因為其絕對可靠。
“我沒問你。”
年輕真君目光盯著那名老者：“把整個經過，仔仔細細，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一遍。”
他需要聽取第一手消息。
如果真有聖城真君抵達，那他們這次搶奪功法的行動就太危險了。
“啟稟真君，我當時……。”
聽到自己逝去的妻兒，老者似乎獲得了不少勇氣，將他之前的見聞複述了一遍。
包括坊市倉庫多了一大群人緊鑼密鼓的搬東西。
以及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羽衣青年問話的經過。
“老先生這樣的稱呼，確實不像荒原修士的風格。”
側方有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多半是聖城中某個大族培養出來的新人，而且剛剛突破元嬰不久。”
“好不容易獲得了自由，於是跑出來見見世麵。”
“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偽君子，偏偏最喜歡在這些地方裝模作樣。”
說話的是一名黑袍大漢，他看向那位年輕的真君：“這次的行動，是不是再慎重考慮一下？”
襲擊歸雲坊市本來就有不小的風險。
在這個節骨眼上遭遇可疑的變故，確實應該慎重思量。
“要我說，這也未必是件壞事。”
另一名容貌略帶陰翳的修士勾起嘴角：“無論那家夥是出來遊曆四方，還是有彆的原因。”
“他身為聖城修士肯定不會在陣法裡麵藏著，也不屑於跟外人並肩同行。”
“不如我們乾脆聯手宰了他。”
“從他身上或許也能搜出天級功法，至少也能賺些靈石回來。”
“大家好不容易湊在一起，總不能彆人露個麵就什麼都不乾，夾著尾巴回去吧。”
其餘幾人都沒有說話，但也紛紛投來了注視的目光。
那名年輕真君卻陷入了思慮之中。
獲取天級功法的機會十分有限，各大福地都嚴防死守。
逆仙盟發展了這麼多年，一共也才拿到了四套完整的傳承不說，其中兩套對靈氣環境的要求還特彆高，基本等於無法修煉。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那可能又要多等幾十乃至上百年了。
可問題是，如今突然出現新的變故。
在已經有人心生退意的情況下，強行行動殊為不智，很可能導致盟內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寶貴人手遭遇重大折損。
思量許久。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穩健行事：“今晚的事兒，先緩緩吧。”
聽到這個決定。
原本坐在山崖邊緣的紅衣真君站了起來：“溯白道友，我不同意。這樣的機會百年內都未必會有了。”
“在必要的時候，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
“如果大家感覺有壓力，我來應付這個變數。”
溯白真君當即反問道：“那誰去處理坊市陣法驅動的四階重型傀儡？”
隨後他才解釋道：“地絡道友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又何嘗不知道這次機會難得。”
“可是馬上就要到五十年一度的擇仙節了。”
“按照慣例，在節日過後聖城必然會發動新一輪大掃蕩。這種節骨眼上，我們實在損失不起更多同道了。”
說完這些，他也不禁輕輕歎了一口氣。
精心策劃了好幾年的襲擊，卻因為突然冒出來的變數被迫取消。
白衫青年心裡自然惦記上了對方。
在返回的途中，交代自己的心腹：“加派線人進入坊市，儘快查清那名羽衣青年的來曆和目的。”
讓他們忌憚不已的羽衣青年，自然就是蕭辰了。
在送走陳凡之後，他這會兒正靠著牆壁守在小巷附近。
一邊盤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一邊等待張存福帶回來好消息。
對蕭辰而言，他本次探索新修行界，原本隻是來了解大致的情況，摸查這裡有無關鍵的資源。
不過這幾天實際觀察下來。
他發現此界的情況還挺複雜，就連陳凡他們知道的消息也十分有限。
唯一能明確的是，這裡要比原本的修行界更加強盛也更加危險。
畢竟根據他們三人的說法，那些福地修士全都是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大惡人。
另外從許大友口中，蕭辰還得知歸雲宗及其所在的澤鏡福地，僅僅是世上諸多福地之一。
要說此界人人敬仰，全天下修士心裡的夢想。
那還得是由化神大能們聯手建立，位於修行界最南側的聖城。
據說那裡靈氣濃鬱的如同人間仙境，在其中修行一日就能抵得過外界一百天。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口口相傳的小道消息。
畢竟他們作為荒原修士，見過最繁華的地方就是歸雲坊市，連福地都隻了解個名字。
當然按理來說，張存福作為歸雲宗弟子，懂的消息應該會多一點。
但他畢竟是外放坊市的倉庫管事，見聞也必然相對有限。
蕭辰要想獲得真正準確的情況，最好的辦法隻有兩種。
第一種是找一位相對可靠的元嬰真君交流一番。
第二種就是親自跑去南側聖城實地看一看。
但是這兩個辦法都有各自的缺陷。
前者主要是福地修士們的風評實在不好。
如果蕭辰貿然攤牌自己的身份，反而可能會因為勢單力薄，被對方當做肥羊給盯上。
後者則不光距離此地過於遙遠，同時在傳聞中，聖城附近還時常有化神尊者出沒。
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起碼就眼下來說，蕭辰不準備直接跑去那麼遠且那麼危險的地方。
既然如今情況有變，自然也要重新調整計劃了。
考慮到此界更加危險，那他自然就還得優先考慮提高實力的事情。
要知道元嬰修士之間，也是有強弱之分的。
拋開彆的不談，單說元嬰中期圓滿要比元嬰初期圓滿多了足足三千多道真元。
而正常的金丹大圓滿也不過才九百九十九道真元。
看似隻差了一個小境界，其實兩者的實際戰力幾乎不在同一個檔次。
再加上蕭辰雖然沒有按照原定計劃，調查清楚這裡的具體情況。
但是他卻意外發現了四階黃級功法的下落，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要到手了。
“要不在拿到功法之後，我乾脆先回去一趟？”
對於蕭辰來說，寂厄島無疑要比歸雲坊市安全多了。
他如果剛剛突破，完全可以在島上好好夯實一下根基，然後再視情況重新返回這個修行界。
這個念頭一出，他就越想越感覺合理。
畢竟蕭辰是第一次過來這邊，準備的也難免有些不充分，幸好小心謹慎沒有出事。
不如過去再修煉修煉，實力越強，他在此界的活動空間就越大，顧慮也越少。
“那暫時就這麼決定了。話說這都快兩個時辰了吧，張存福怎麼還沒回來。”
蕭辰心裡盤算了一會兒情況，打定主意。
不禁開始惦記起了功法的事情：“這家夥人呢？拿個功法需要這麼久嗎？”
而就在坊市倉庫裡麵。
張存福此時內心頗為焦躁不安。
他倒是已經成功拿到了木係黃級功法。
畢竟這種改良失敗的版本，對於歸雲宗來說數量很是不少。
可問題是，張存福現在不知道自己該找個什麼理由，才能將功法安全且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出去。
他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合適的借口。
畢竟他已經連續外出兩次了，沒道理繼續在這種搜查功法的關鍵時刻，三番五次的往外麵跑。
如果是被李總管指派也就罷了，還可以說是命令。
可他要是自己主動往外麵走，那樣也太可疑了。
念及此處，張存福心裡甚至隱隱後悔。
早知道還得出去一趟，他之前就不該多嘴問，老老實實地去百丹閣拿箱子就好了。
可問題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投靠‘逆仙盟’那邊。
前後立場不同，自然想的是如何待在避免嫌疑，根本就沒想著還得再出去一次。
很煩！
張存福不禁在心裡腹誹，這些逆仙盟的家夥，襲擊坊市之前不早點說，結果找自己的時間又這麼遲。
這簡直就是在故意為難他嘛！
“唉，該用個什麼理由，才能出去呢？”
“唉，該用個什麼理由，才能將他給支出去呢？”
另一邊，李總管也在心裡為這事兒犯愁。
他剛剛已經從心腹那裡得知，他們在屏風的夾層中找到了一本四階地級法術。
儘管不是天級，但隻要能藏到張存福經常休息的床單下麵，也絕對夠他喝上一壺了。
隻要能引發真君的猜忌，哪怕最後乾不掉他，也至少可以讓他滾出倉庫。
李總管思來想去，幾乎翻遍了賬本。
最後還是舍不得這個好機會，乾脆一咬牙一跺腳。
悄悄找到一名心腹，吩咐他去外麵準備一批花瓶，放在了自己家裡。
然後滿懷期待的等了半個時辰，就在他快要等不及之時。
終於看到那名心腹悄悄回來，還給了他一個搞定的眼神。
太好了！
現在隻差最後一步，那就是在真君們吃飯回來之前，將張存福再支出去。
當然，李總管也清楚，他這樣做稍微頻繁了一點。
以對方的警覺性，自己如此明顯的舉動必然會引發懷疑。
不過沒關係，任憑張存福如何防備，也肯定算不到那批花瓶本身沒有任何問題。
真正的關鍵還在於倉庫之中。
“咳，那個，老張啊。”
李總管再次靠近，輕咳一聲：“我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放著一批花瓶。”
“你看我這兩天實在是忙昏頭了，光想著倉庫和賬本了，差點忘記了自己家。”
“看樣子，還得辛苦你再出去一趟才行。”
“啊？又得出去？”
張存福感覺最近遇到的意外情況，比他前半輩子加起來還要多。
你們都怎麼回事？
這個世界是瘋了嗎？
或者說難道不正常的那個人是我？
這一刻，他臉上寫滿了困惑。
“老張啊，這次確實是我疏忽了。”
李總管看著滿臉不解的張存福，開口安撫道：“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這次就是最後一次，絕對沒有彆的東西了。”
這次當然是最後一次，因為他會趁機做好一切準備。
等對方回來之後，就該掀開床鋪來查功法了。
“這……不好吧？”
驚喜來的太突然，張存福內心狂喜，臉上卻佯裝出一幅不太情願的樣子：“我這一小會兒都跑兩趟了。”
“這事兒就不能換個人嗎？”
當然他就這麼說說而已，目的是不要答應的太快，反而讓李總管起疑。
實際上內心卻在祈禱：老李啊，我自打來了倉庫這邊，從來都沒請托你辦過事，但這次你真得拉我一把。
趕緊給我下命令吧，讓我滾出去搬瓶子。
張存福過於擔心李總管真的換人，甚至忍不住悄悄瞄了他的臉色。
做出這個東西的下一刻，他又有些後悔。
自己露出這樣的神情會不會反常了點，還有他剛剛的回答，是不是有些不夠堅決？
麵對這個老狐狸，該不會露餡吧？
幸好李總管此時心裡也在惦記著如何下套。
反而根本就沒有察覺張存福身上的異常。
他直接拿出一塊腰牌，放在身前的桌麵上：“老張啊，本來我也不想再三讓你去找東西。”
“顯得我李某人好像在故意落井下石針對你一樣。”
“但是嘛，你也知道這次涉及到了四階功法，實在是事關重大。”
“整個倉庫裡，我現在最信任的人還是你，讓彆人去我實在是不放心。”
“我這樣做也都是為了宗門的利益，你應該能理解吧？”
李總管說的大公無私，好像是真的一樣。
“我……能理解。”
按理來說，張存福應該再掙紮一下。
但是他害怕李總管真吃癟了，乾脆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畢竟那位真君可是說了有解決辦法，當務之急是趕緊去見對方，達成交易獲取幫助。
“你不能理解也……嗯？”
李總管不禁有些錯愕，下意識反問道：“你能理解？”
這不對吧？
這家夥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但是這都不重要了，隻要對方答應離開就好。
於是李總管也趕緊接道：“那就好，那你就趕緊去吧，早點把花瓶都帶回來啊。”
在他剛剛發出反問後。
張存福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感覺要壞事了。
他果然應該再拒絕一次來著，這下肯定要被懷疑了。
然而李總管的反應，卻再度出乎了他的預料。
對方居然就這樣無視了自己的反常表現？
要知道平時他寫個賬本，對方都恨不得查上三遍，好從裡麵挑刺。
這個世界果然是瘋了吧？
總之在提心吊膽加一頭霧水的情況下。
張存福儲物戒裡藏著功法，迷迷糊糊的第三次從倉庫走了出來。
“這就把功法帶出來了？”
事情過於順利，以至於他走到外麵，都有些不敢置信。
不過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
張存福也就沒有站在原地發呆，而是抓緊時間來到了那條平時幾乎沒幾個走的老巷子裡。
壓低了聲音問道：“前輩，前輩你還在嗎？”
蕭辰再度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身後：“我當然在，東西帶來了嗎？”
這當然是他故意的。
果然張存福聽到聲音頓時又被嚇了一跳。
他趕忙從儲物戒裡麵，掏出一條金線織成的絲巾。
恭恭敬敬的雙手遞了過來：“前輩，這就是你要的四階木係黃級功法。”
蕭辰立即接過來一看，隻見絲巾上麵寫著一大堆密密麻麻小字。
同時還有一些點評或者是筆記之類的注釋。
很明顯這不光是手抄本，而是應該是被人使用或者研究過的版本。
然而看到一半，蕭辰卻頓時皺起眉頭，質問道：“這不對吧，最後一句話都沒寫完。”
“你拿之前就沒有檢查一下，是不是殘缺的功法？”
隻有半本功法怎麼練啊？
又不是人人都是陳凡，可以搞自己補全那一套。
“啟稟前輩，小人帶出來兩條絲巾，是完整的一本功法。”
張存福恭敬回答，然後才抬頭解釋：“不過小人將另一條放在了隻有我知道的地方。”
“還請前輩先救我一命，小人便去將另外一條絲巾取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緊張，但是依然壯著膽子提條件。
蕭辰有些無語，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怎麼就這麼喜歡算計啊。
“你最好真的帶出來了，而不是在騙我，要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他先警告了對方一句，然後才問道：“說說吧，要我怎麼救你？”
“你是缺靈石？還是缺靈物？”
“直接告訴我你要什麼，具體要多少？”
本來蕭辰就答應了可以給他一大筆靈石去打點，而且這事兒他原本也沒想過反悔。
“多謝前輩！”
張存福頓時鬆了一口氣：“晚輩想要……想要兩百萬靈石。”
他咬了咬牙：“外加一件有助於修煉的四階靈物。”
說完他還解釋道：“靈石是用來牽橋搭線，但要想打動我師公他老人家開金口，必須要給出有助於修煉的靈物。”
“不過有了這一次，下次再打點就是熟人，可以少出很多。”
“另外要是師公高興，將來小人或許也能獲得更多關於歸雲宗的情報，屆時一定全都原原本本的轉交給前輩。”
在最後，張存福還不忘提一下他身上還有利用價值。
以免蕭辰卸磨殺驢，或者那到功法之後就不管不顧了。
反正已經上了‘賊船’，不如借助逆仙盟的資源，試著往上爬一爬。
隻要能持續提供情報，說不定將來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畢竟在這些年間，坊間也流傳過不止一回，某某元嬰真君被查到跟逆仙盟有關聯的傳言。
彆人都能投靠逆仙盟，他張存福也未嘗不能。
“靈石不是問題，答應了給你的靈石，自然不會少。”
蕭辰直接答應了他的條件：“儲物戒取消禁製遞給我，現在就將靈石一並給你。”
“至於靈物，讓我想想啊，給你一枚靈果好了。”
說著他就拿出來之前從‘銅富’那裡，繳獲而來的正氣果。
“此果正是我從某處秘境中得來的四階靈果，直接服用可以梳理氣息，如果煉製成丹藥的話也有助於修煉。”
“以你的身份，能私下裡收集到這樣的東西已經差不多了。”
張存福當即取出一個玉盒，遞過自己的儲物戒，然後興高采烈的接過靈果，湊近瞧了瞧。
甚至還用鼻子吸了吸上麵外溢的香味，然後才不舍的放到了玉盒裡麵。
當儲物戒重新返回他手裡之後。
隻見裡麵就多出來了不多不少正好兩百萬塊下品靈石。
“咚！咚！咚！”
張存福當即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小人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前輩稍等，小人這就去取功法。”
說完他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蕭辰自然沒有乾等，而是暗中跟在了後麵。
好在張存福並沒有想著跑路，而是來到了不遠處的另一條小巷裡，從一塊石頭下麵取出了第二條絲巾。
然後又快步跑了回來。
既然這樣，蕭辰也就先一步返回，假裝自己很信任他，根本沒有跟出去過的樣子。
第二條絲巾要比第一條長不少。
因為上麵不光寫有功法，最後還有許多注釋。
前代歸雲真君在末尾處，還標注了好幾個尚待解決的問題，以及部分失敗的改進思路。
正是這些問題實在難以解決，才導致這門功法隻能停留在黃級，難以更進一步。
彆人看到這些注釋，可能都會搖頭歎息，倍感遺憾。
然而對蕭辰來說，它們反而剛好可以證明這門功法絕對貨真價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