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繳費上班的二道溝子女社員(1 / 1)

二道溝子的社員們臉色頓時變了。

這民兵都藏在暗處,要是真動起手來,吃虧的可是二道溝子公社的民兵們。

牛壓茬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狠狠瞪了劉隊長一眼。

你這個憨貨不知道埋伏點人馬嗎?

劉隊長一臉無奈,公社之間鬨事兒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是群毆戰。

誰知道靠山屯不講武德,竟然搞起來兵法。

給一巴掌之後,李鐵錘接著再給個甜棗。

“咱們兩個公社之間的矛盾,關鍵點出在放電影上。

原本俺們公社是準備把電影放在公社的大院裡麵,門口再放上兩個民兵,隻能由俺們公社的社員觀看。

現在俺們可以讓一步,打開大門,你們二道溝子的社員也能去看電影了。”

無恥,這貨太無恥了....牛壓茬腹誹道,這可是露天電影,咋變成你們公社的了?

但是那些二道溝子的社員們卻紛紛點頭。

是啊,隻要有電影能看,跟電影歸哪個公社放映,有什麼關係?

牛壓茬見李鐵錘三言兩語便說動了社員們,皺著眉頭說道:“李鐵錘....”

“喊叔。”

“....”牛壓茬艱難地喘了口氣:“叔,電影的事兒咱們先放一放,跟文藝隊聯誼的事兒怎麼說?總不能隻能你們公社的大姑娘嫁給文藝隊的戰士們吧?”

這才是牛壓茬真正關心的事情。

“大侄子啊,你咋那麼糊塗呢!”

李鐵錘鬆開他的脖子,牛壓茬的呼吸這才通暢起來,雙手撐著膝蓋劇烈咳嗽兩聲。

“大侄子....”

牛壓茬看到李鐵錘對他伸出了手,神情有些茫然。

“乾什麼?”

“害,你咋這麼不懂事兒呢,俺是你叔啊,不敬煙嗎?”

“......”

牛壓茬隻能從兜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李鐵錘。

“大生產啊,嘖嘖,大侄子,你這個大支書混得不行啊。人家隔壁公社的支書都混上水陸空了。”

被鄙視了的牛壓茬欲哭無淚。

所謂的水陸空是指陸軍的“國防牌”、海軍的“海軍牌”、空軍的“鐵鷹牌”這三個牌子的香煙。

這些屬於特供煙,一般隻有通過那些在部隊當兵的才能搞得來。

在鬆原縣,水陸空代表了公社的實力。

哪家公社當兵的人家多,公社支書抽得起水陸空,腰杆子都要挺一點。

這也是牛壓茬為何如此看重跟文藝隊聯誼的真正原因。

“下次一定,今兒沒帶到身上。”

牛壓茬這會也摸清了李鐵錘的性子,這貨就是個土匪,不能正麵硬鋼。

“咱們還是談談聯誼的事兒。”

刺啦。

嘶...呼

劃著火柴,點上煙,伴隨著嫋嫋煙霧,李鐵錘吐出了一句話。

“跟戰士們聯誼,又不是拉郎配,總得雙方看的對眼,才能成就好事。”

“給你們二道溝子三個指標,讓你們二道溝子的三個大姑娘到俺們公社練習文藝表演。”

“能把握住機會是她們的造化,把握不住隻能說明緣分不到。”

聞言,牛壓茬心中盤算了一遍。

他二閨女,會計的三閨女,還有一個機動名額。

“好,咱們一言為定....”

“等等,大侄子,你咋淨愛小兒呢。”

李鐵錘打斷他的話,冷聲說道:“你們公社的人到俺們公社來,吃的,住的都要俺們公社提供,還有那啥培訓費....是不是該交一下?”

“.....俺們的女社員到你們公社,給你們乾活了!這咋算?”

“繳費上班,你知道什麼叫做繳費上班嗎?”

李鐵錘將前世規培的做法講了一遍。

給彆人辛辛苦苦乾活,還得給彆人錢,這種做法,聽得牛壓茬瞠目結舌。

這種做法,簡直比黃世仁還要黑。

“誰讓你是俺大侄子呢,俺不照顧你誰照顧你,這樣吧,你們每個女社員每個月隻要交二十斤大米就行了。”

在後世,能繳費上班的都是有家底的人,在這年月也是如此。

二十斤大米也許就能換個吃商品糧的女婿...這生意不吃虧。

“好,俺答應下來。”

“明天你讓那三閨女,帶著大米去俺們公社報道。”

李鐵錘一指張興:“這貨怎麼說?”

“誤會解除了,你把他帶走吧。”

牛壓茬麵對土匪李鐵錘,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也不願意跟一個知青一般見識。

“老實,把那夯貨解開,提溜過來。”

張老實得了支書的話,解開繩子,將張興放了下來。

“草”

張興撇著嘴罵了一句,昂著腦袋對著張老實罵道:“你個拔犟眼子,等我明天把這事兒告給縣知青辦,有你好瞧的。”

此話一出。

不但張老實的臉色變了,牛壓茬的黃豆眼裡,也迸發出一絲凶光。

李鐵錘走到張興跟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聲,把張興打了一個歪頭。

張興被打懵逼了,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衝著李鐵錘嚷嚷:“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會來挖堤壩嗎?再說了,我挖堤壩也是為了靠山屯,你現在竟然打我!”

張興以前是不敢這樣跟李鐵錘說話的。

今天也是受儘了屈辱,憋了一肚子火氣,再加上他覺得自己是為靠山屯做事兒,有功勞,這才有膽子跟李鐵錘嚷嚷起來。

“都是你,要不是你立了那麼多功,我用得著抹黑來挖堤壩嗎?你不知道,就在剛才,有三個洋辣子順著衣領子跑了進去,我要是不把這事兒告到知青辦,我就...”

張興的話還沒說完,“啪”地就挨了李鐵錘一個大逼兜子,這一下正好打在腫起來的臉上。

“給你臉了,也敢說俺!不就是被捆在樹上捆了一會嗎?你知道嗎,擱在解放前,二道溝子的人,是怎麼對付你這種人的?像你這種小雞仔,明天連骨頭都找不到。”

張興被李鐵錘一巴掌打的懵了,全然感覺不到自己臉上的疼,現在又聽到李鐵錘的侮辱。

特彆是在人群中,他看到了柳晏荷雙目冒星星地盯著李鐵錘,張興感覺到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眼淚流了出來,邁開步子就要跑。

李鐵錘讓開身子,說道:“你跑,你現在要是離開這裡,要是出啥事,俺們民兵隊可不管了。”

張興來知道李鐵錘說到做到,如果自己現在真跑了,那以後可真沒有人管他了。

在這片荒蕪的鄉村,民兵隊是生存的一種依靠。

隻是他剛耍了大話,現在卻得低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張興隻能低下頭。

張興是知青點的人,知青隊長本來早該上前了,他清楚張興喜歡耍城裡人脾氣,喜歡不管不顧,所以遲遲沒動。

現在看到張興被李鐵錘收拾得服服帖帖,這才緩步走過來。

“鐵錘,這次的事兒多謝你了。”知青隊長說著話的時候,心中充滿了感謝。

張興就算是再胡鬨,畢竟是知青,要是真出了事兒,他也沒辦法跟縣城裡交代。

李鐵錘衝著知青隊長擺擺手,一指張興:“這生瓜蛋子,你帶回去好好教育下吧,俺可不想開著拖拉機給他挖墓坑。”

知青隊長清楚李鐵錘不是嚇唬他。

這裡靠近邊疆,老林子也密集,有時候丟個把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是很常見的事兒。

“張興,人家救了你一命,還不跟人家李拖拉機手說句感謝的話。”

看著叼著煙吊兒郎當的李鐵錘,張興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個土匪,搶了自己的對象,現在還要感謝他,哪有這個道理。

“張興!”知青隊長語氣加重。

張興隻能咬著牙說了句:“李鐵錘,今兒的事兒....謝謝你。”

短短三個字,卻如同大山般沉重。

張興吐出三個字後,渾身再沒有一丁點力氣,被知青隊長和兩個男知青攙著回到了知青點。

這時候看熱鬨的知青們都回來了,也沒人跟張興說話,都自顧自地收拾床鋪準備睡覺。

張興感覺到心中很憋屈,見柳晏荷也從外麵走過來,忙上前說道:“柳晏荷,我本來是想給靠山屯做貢獻的,誰知道....”

“張興同誌,我過幾天就要結婚了,這麼晚了,男男女女拉扯不清,你趕緊回去吧。”

說完,甩了甩麻花辮,柳晏荷拉著劉慧茹的手徑直進到了東屋。

張興站在院子裡,感覺整個人像是被黑暗緊緊包裹住了。

他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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