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

大喬的神色逐漸冷了下來，她望著小姑娘單薄的身子，默默走到她身邊。

望著小喬明顯委屈的眼神，伸手將她抱入懷中，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既如此，那便擇個良辰吉日成婚吧！”眼下情況和龍潭虎穴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喬家人向來明白如何權衡利弊，是以，雖然被擺了一道，這親還是不得不結。

是夜，兩道纖弱的身影坐在院子裡徹夜暢談。

“阿姐，你與比彘打算如何？”小喬從屋中拿出一杯清酒，替她倒酒。“小妹，此話怎講？”她笑而不語地盯著酒盅裡的清酒，唇頰的笑容卻不達眼底。

見狀，小喬又往她身邊湊了湊。“阿姐，魏劭此人心性惡劣，若你嫁去了魏家恐遭他羞辱。既然前後都是火坑，倒不如勇敢些跳出去尋找另外一條路！”

她被小喬打雞血般的洗腦聲音弄得暈乎乎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是喬家嫡女，享受尋常人家沒有的珍稀之物時就該明白，關鍵時刻也要為家族承擔責任。小妹，你就莫要多想了，此事既已成定局，你我隻能往前走。”

她三言兩語將話題給拉了回來，直到一抹精壯的黑影再次闖進他的視線。

比彘顯然聽到了二人的對話，看著她的眼神完全就是一隻滿心惶恐害怕自己被拋棄的大狗。

空氣忽然凝結，小喬的視線在二人之間轉了轉，“阿姐，你如果嫁給魏劭，這輩子就完了！我明白你心中的顧慮，不如這樣——”

“我替你嫁給魏劭，你與心愛之人離開，雖不及如今，但粗茶淡飯也能幸福。”

寂靜的夜裡，除去小喬的說話聲，隱約可見窸窸窣窣的小動靜。“我跳進去是火坑，難道讓你去就不是了麼？既然注定前路未卜，不如讓我這個做阿姐的擋在你跟前。”

大喬的神色微變，伸手輕輕撫摸過小喬的眉間。“小妹，是火坑還是陷阱，總得先跳下去再說。不瞞你說，魏劭從前與我有過一麵之緣，若替嫁一事被戳穿，喬家將會麵臨何等危險處境？”

她的臉一瞬間冷凝起來，一向腦袋靈光的小喬望著她怔愣住。

“比彘，或許我與你之間的緣分還不夠。家族之命，族人們需要我，你會理解我的對麼？”她的話輕飄飄的，如一記重錘狠狠將比彘的心捶得稀巴爛。

小喬深深地歎息一聲，明白她苦衷同時，深感無能為力。

在世家大族的托舉之下，每個人都是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她也是，小喬也是。

院裡漸漸地安靜下來，大喬望著空中的逐漸成型的圓月，在心中默默祈禱。

出嫁前一天，小喬將她神神秘秘地拉進了房。

“阿姐，我已與父親說明，明日就將磐邑作為嫁妝讓你一同帶過去。磐邑乃是焉州門戶，魏劭想必早已視它為囊中之物。”

“既如此，定能讓那魏劭小兒同意成親。阿姐你有個東西傍身，也能讓那廝待你好一些。”

小喬滿眼不舍的望著眼前溫柔的女子，交握著的手隱隱開始顫抖。大喬笑著抱了抱她，嗓音像是摻了蜜：“小妹聰慧機靈，竟替我解決了一大難事。若我站穩腳跟後，那人也再不敢輕賤於我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