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竹亭
白衣少年的聲音清涼如泉水般緩緩流淌入人心間,虞羨心底縱有萬般擔憂,又不得不暫時放下。
“都聽少主的。”她天生下垂的濃密眼睫顫了顫,無端給人一種委屈感。
張正的薄唇翕動兩下:“無需擔心,我不會讓父親用旁的秘法,更不會傷害你。”
張正咳了咳,像是一眼看穿她埋藏在心裡最深處的不安,朝她溫柔一笑。
虞羨目光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被頻繁顫動如羽翼般的眼睫掩下。
“少主近日可有不適之處?”她在心底估量著與張家家主地約定,無意識扣動著指骨,猶豫要不要走向死而生的最後一條路。
張正攏了攏身上短了一截的披風,呼吸之間都充斥著少女身上淡淡的藥草香。
自從他與傷病作伴,將湯藥當做家常便飯後,竟頭一次對這股氣息有些上癮。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虞羨關切的目光下輕笑著點頭。
“多虧小羨平日對我的妥帖照顧,比之從前倒是好了不少。”
白衣少年眉眼微彎,一掃往日的死氣沉沉,重新注入活力後,清冷俊逸的臉叫人挪不開眼。
虞羨點點頭,張正每日入口的藥都要先經她之手,連膳食之中也凝著著她無數心思。
若時間再拉長一些,或許這樣調養下去身子會越來越好。隻是——
她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在小廝身旁交代了幾句後,虞羨與阿那然一同回了二人所在的小院。
還沒進門,恰逢趕巧碰上剛受刑完一瘸一拐往外走的王大牛幾人。
看見虞羨與阿那然的身影,幾人恨得直咬牙。
“虞羨是吧,你給我等著,莫欺少年窮,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王大牛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餘光瞥見阿那然凶狠冷漠的眼神,指著虞羨地手劇烈一抖,唰的收了回來。
“莫欺少年窮?噗!你不會還要說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算了,還是死者為大吧!”
她毫不掩飾對王大牛的不喜,杏眼裡的嘲弄看得王大牛心氣上頭。
王大牛看了眼四周,見並無其他人從此處經過後朝虞羨掄起拳頭。“你做什麼?還想打我不成?來人啊!快來瞧瞧西院的王大牛是如何濫用職權——”
“閉嘴!你給老子閉嘴!”王大牛一臉驚恐地望著她伸長脖子大叫的模樣,急急忙忙地往前邁了兩步,下一瞬,屁股後頭傳來火辣辣的疼感。
像是被沾了辣椒水的帶刺粗棍狠狠抽打了一番般,除去疼便隻剩下無儘的麻。
虞羨作勢閉嘴,見王大牛齜牙咧嘴地捂著屁股,噗嗤一聲,竟直接當著幾人的麵笑出了聲。
見王大牛對她怒目而視,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生理性淚水,護犢子的擋在阿那然跟前。
“以後不許你們欺負他!要是再讓我抓到把柄,那就定然不是今天這樣簡單的皮肉之苦了!”
它惡劣大扯了扯唇角,微微下垂的眼睫,長得有些過分的眼睫,陰森森的語氣,給她身上再次籠罩了一層神秘的危險的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