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舟

翌日清晨，宋妗懶散地從床上爬起身走至銅鏡麵前。

鏡中的女子唇紅齒白，如瀑布般的長發輕輕地垂落在肩膀兩側，雲鬢軟香，好似隻有在畫中才能見到的畫麵。

她伸手洗漱前，隱約發現了脖頸上顯眼的紅色痕跡。

脖頸和耳後處皆布滿紅色痕跡，像是被蚊蟲叮咬，又更像是被人用力捏出來的痕跡。

宋妗挽發的動作不由得一頓，手不自覺輕撫上，摸索著手下柔軟的肌膚，隱隱傳來陣陣針紮似的疼痛。

她正要深思是何原因時，窗邊傳來男子人低沉的嗓音。

“阿妗，好久不見。我來尋你了。”

熟悉的聲線在耳畔響起，腦中猛地炸出一道驚雷，險些將她劈得外焦裡嫩。

“趙，趙遠舟？！”

“你為何會在這裡？”

苦苦尋覓良久，到最後，竟在自己身邊。

宋妗嘗到滿口苦澀，沒忍住苦笑兩聲。又不敢置信地用力掐了手臂一把，感受到真切的疼痛後，這才明白眼前人並非是因為自己思念過度產生的幻覺。

“我怎麼舍得你來尋我？”

“或許是溫宗瑜吞服過鳳珠，我並未像他一般立刻複活，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後，才逐漸找回力量。”

“自有完整的記憶起，我便化作神識時刻留在你身旁。”

“現在，我終於找到你了。阿妗，謝謝你的不放棄。日後我整顆心，整個人……都該是你的。”

被他溫柔注視，宋妗即刻放鬆下來。連簪子也來不及戴，起身飛奔至趙遠舟的懷中。

“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我差點，差點就以為你——”

宋妗用力抱住趙遠舟精瘦有力的腰，恍若這樣就能確定他的存在是真實的，並非自己思念過度虛構的一樣。

趙遠舟臉上的表情始終沒變，見她眼底蕩漾著一波瀲灩的春水，純黑的瞳孔裡漸漸染出赤紅色的光暈。

“彆怕，我在。”

男人伸出寬大粗糲的手掌，一下一下輕拍她單薄的後背。宋妗想也沒想得埋在他懷中，鼻腔裡充斥著他的氣息，哭喪著的委屈小臉終於綻放出一抹所求所願的歡喜。

趙遠舟伸手要擦去她眼角濕潤滾燙的淚珠，心倏地軟了下來。

像是被泡在香甜柔軟的蜜糖裡一樣，即便裡頭危險重重，周遭惦記她的人數不勝數。他也會一而再再而三，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宋妗並不明白他在想什麼，隻一股腦地用力抱住他。維持一個動作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感覺四肢有些麻木，這才慢吞吞地開口道：

“卓翼宸文瀟和裴姐姐他們都很是想念你，你和他們打過招呼了嗎？”

趙遠舟低頭，懷中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

他嫣紅的唇角漾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動作不大，卻足以看出他此刻極好的心情。他牽著女子柔軟的小手，在她迷蒙地被他重新拉入房中時，不動聲色的地與她十指相扣。

“沒時間，我睜眼後想見的第一人，隻有你……”

他將宋妗按在梳妝台上，大妖沾染無數血水的大手此刻正溫柔無比地替她梳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