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

破舊發黃的衣衫被她褪下大半，衣衫粘連著皮肉，極難脫下來。

無法，她隻得放慢動作將硬邦邦的衣服從他身上開始剝離。身下的男人顫抖著身子，蒼白的臉色恍若風中搖擺不懂的蒲葦，好似隨時都能暈死過去。

她眼眶發紅，動作愈發溫柔細致起來。

輔以靈力，他身上破爛發硬的衣衫終於被褪了下來。失去了最後一層遮擋物，他變得愈加煩躁不安起來。

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滿是無措和自卑，濕漉漉如水洗過的寶石的淺瞳低垂著，似乎在無聲的抗拒她。防風意映："一定很疼吧？

防風意映伸出手，動作輕柔地在他傷口上上藥。餘光落在他驚詫隱含期待的眼神裡，將床邊的溫水遞到他的唇邊。

防風意映："你若是不願我碰你，我即刻讓暖月去找清水鎮最有名的大夫。

以為他是不願讓自己看光了身子，防風意映無奈地停下手中動作，重新擦了擦他額間沁出的豆大汗珠。

汗餿味實在算不得好聞，她卻顧不得嫌棄，親手又將他的上半身擦洗了一遍。

此刻天氣炎熱，若再次發炎引起二次感染，那可有他喝一壺的了。

塗山璟："不，我，不願。

他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幼童，每個字都間隔許久，仿佛是再三給自己做思想工作才下定決心般。說完後，還強忍著心頭的悸動，期待又害怕的用餘光看她。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事多難伺候？會不會也和那些人一樣覺得自己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

塗山璟曾聽人說過她與塗山篌之間的二三事，從前那個單純善良的塗山繼承人不會放在那裡。可眼下，他卻下意識看向床邊神色溫柔的女子。難不成她也是為了塗山篌故意接近自己，然後看他一步一步走向她，在她的溫柔鄉裡沉醉後便將他乾脆利落的殺了麼？

如水洗過後的寶石淺瞳裡滿是落寞和失望，好似被人拋棄的倔強可憐小貓。明明委屈得不得了，還強裝出一副“沒問題，我最強”的樣子。

防風意映："不願就不願，誰讓我欠你的呢…

防風意映輕飄飄地歎了口氣，而後用靈力將門外的熱水給斷了進來。

看著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側臉，塗山璟的心倏地軟了一瞬，跳動的劇烈顫動聲幾乎衝破他的耳膜。

防風意映："這是我從前練習騎射摔成重傷時泡的藥浴，即便傷口深可見骨，隻要連續泡上七日，定能恢複如初。

他的狀態明顯不對，方才還有些生氣，此刻竟隻能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喘息。

全然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讓她給嚇壞了，難道真的隻有西陵玖瑤的血才能讓塗山璟有一線生機嗎？

她用力咬緊後槽牙，看他淒淒慘慘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忍。正欲起身時，被人扯住衣角。

塗山璟："不，要走。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像是用儘他身上的最後力氣般。說完這句話後，塗山璟兩眼一閉徹底暈死過去。

防風意映："係統，他會不會出事?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係統008："[辦法也不是沒有，隻是…...隻是成功幾率有些低。

防風意映："什麼意思？

看著係統008難以啟齒的模樣，她下意識緊皺起眉頭，直覺不妙。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和第六感太準了，每次都能提前預測到壞事發生。

係統008："[我能改造你的血液，但同樣，你也會變成移動的營養劑，而且還是香甜能起死回生的珍貴血包。若是被旁人發現，隻怕會立於萬劫不複之地…

係統008飽含擔憂的聲音響起，被暗黑籠罩著的女人一咬牙，用力點點頭。

防風意映："我換！

不就是換血麼？她死都死過一次了，還怕這個？富貴險中求，如今玟小六被相柳抓了去，她又遠遠不是九頭蛇妖的對手。如若拚死一搏或許還有機會，可她更相信陪伴自己許久的008。

係統008："[隻是這換血的過程十分複雜，你不能被旁人打攪。儀式一旦失敗，你我皆神魂俱滅。而且，換血之後你——

防風意映："好了抓緊時間換！

知道大概情況後，她著急地打斷係統的喋喋不休。隻盼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能等到她換血成功。

若是等不到…

她的眼神一沉，視線虛虛地落在遠處醫館的位置。

她當即擬了一封密信，若是她出了任何意外，這封信便會在她出事前一秒傳到暖月的手裡。

囑咐暖月不準讓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間後，她躺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旁，等待儀式降臨。換血的過程是痛苦的，親自感受到血液一點一點流出體內，最後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臉色慘白如白紙，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精致木偶。

好在係統良心發現給她兌換了一瓶麻醉劑，肉體雖沒有任何感覺，可她依舊能清楚的觀察到整個流程的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