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雲間

“葉表哥，你可曾記得大明湖畔的薑景睿！！？”

男人佯裝委屈憤恨的控訴，宛如葉世傑是一個薄情寡義的負心人。

柳絮萬分嫌棄的看他一眼，一屁股將他擠開坐在葉世傑的身旁。

“葉郎君，你彆聽這廝瞎說。”柳絮含羞帶怯的盯著葉世傑，眼底滿是仰慕，那甜膩的眼神讓一旁薑景睿的眼睛快速閃爍兩下。

坐在二人對麵的薑梨無意間瞥見他眼底藏得極深的失落。

她輕輕歎了一聲，在柳絮激動招呼她同去酒樓喝茶時，笑著應了一聲。今日恰逢中秋節，市集格外熱鬨，吆喝聲，唱曲兒聲，叫好聲，鐵騎敲擊的聲音…...聲浪嘈雜，熙熙攘攘。

薑梨從數以萬計的人頭中用力呼吸一口氣，側頭望去，天色漸昏。往外行駛的馬車絡繹不絕，有平民之家的黑油馬車，也有官宦人家的青幔馬車。甚至不乏金裝飾達官貴族的顯赫馬車。

但大多數的，還是像薑梨葉世傑等人這般步行之人。

三人在擁擠的人群中幾乎寸步難行，極易被衝散。

人一多，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渾濁粘稠起來。她隱約覺察到左手被人不輕不重地摸了一把，回頭去看，卻連一隻蒼蠅也沒發覺。

薑梨緊皺著眉頭，一會兒功夫，就被人群擠散，再不見葉世傑和柳絮等人的身影。

她微微蹙眉，單純沒有攻擊力的眉眼轉瞬淩厲起來。踮腳環顧四周後，並沒看到柳絮等人的身影。

周遭的人太多，連她火急火燎的聲音都被儘數吞沒。

蕭蘅："“在找什麼？”

背突然貼上溫熱的“牆”，耳畔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薑梨錯愕的看向麵前的紅衣男子，視線落在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旁，隻覺他比前頭那青樓上攬客的花魁還要妖媚。

薑梨："“我和葉表哥…...還有柳絮他們走散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她在提及葉表哥的時候，麵前男人好像極為不滿地哼了一聲。

蕭蘅："“拉著我。”

周圍的聲音太吵，薑梨一時間並未聽到他說的話，隻得湊近問他：薑梨："“肅國公方才說什麼？”

這次的聲音終於大了些，能夠輕易讓一陣微風刮入她的耳中。

蕭蘅："“抓緊我。”

不等她動作，男人粗糙有力的大手便輕輕拉著她的手腕。怕她害怕抗拒，又鬆了鬆力道，以一種保護者姿態將她嚴嚴實實護在懷中。

薑梨："“你手上為何有血？”

走出一段距離後，周邊的人群明顯稀疏不少，這倒是方便薑梨喘口氣。

二人並肩站在一家酒樓下，十幾盞亮眼的燈籠好像在他們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佛光。這才叫薑梨看清楚他身上的不對勁來。

蕭蘅的唇角一動，視線順著她的聲音往右手上看去。修剪乾淨的手指上果真殘留著星星點點的紅色痕跡，若在黑夜裡是絕無可能看出來的。

他的眼神微暗，不著痕跡地斂去斑駁的血漬，重新對她笑笑。

蕭蘅："“恐怕是薑二娘子看錯了，燈光太亮，小心迷人眼。”

他的聲音帶著某種蠱惑，讓人下意識地選擇信服。

薑梨揉揉眼睛，定睛一看，他的手上果真不見任何猩紅的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