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四番外——百年之約
一處秘境內,韓菱紗悠閒地躺在草地上睡懶覺。
一直鬆鼠突然從灌木叢裡竄出來,嘴裡吊著一顆巨大的鬆果,不小心落在她的臉上,將人砸醒了。
“哎哎,你這隻小鬆鼠,怎麼犯了錯就要跑!?!”
她眼疾手快的抓住鬆鼠的大尾巴,正打算進行一番思想道德教育的時候,被一道貼在鬆鼠臉上的符紙吸引了全部注意。
“百年之約已到,菱紗,若你還安康,請來瓊華赴約。”
韓菱紗幾乎一眼就認出這是慕容紫英的字跡,符紙上的字在她唇中咀嚼片刻,再次看去時,空氣中隻剩下紙張燒毀的灰燼味兒。
“她會會來麼……”
韓菱紗攥緊手中的鬆果,心緒卻漸漸飄遠。
當年柳夢璃替雲天河擋了致命一擊後昏迷不醒,陳楚年又發了瘋不準他們任何人相見。
慕容紫英和雲天河隻得悻悻離去,唯獨她在幽暝界又守了一時間。
可她終究有要事要做,最後還是沒能在她清醒時見一麵。
在她性命垂危時,是柳夢璃贈與她的神藥拯救了被神罰的她,這才讓她得意瀟灑的做一個大俠。
可二人之間,竟再沒聯絡。
當真是可惜。
懷揣著某種心思,她如期而至。可直到許久不見的慕容紫英和雲天河都到了,也未曾見到那抹淺紫色的蹤影。
“夢璃她,沒來麼?”
“紫英師叔,難道是您沒通知夢璃?我知道了,肯定是這樣的,她記性不好,也許隻是忘了……”
慕容紫英早已一頭白發,見她聲音哽咽,強撐著靠在椅子上,心裡同樣不好受。
其實他一連幾日前就用了傳音符,可那邊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總覺,夢璃是怨他的。
“夢璃定是忘了,紫英師叔,你發帖子給夢璃了嗎?!”
百年過去,雲天河的容貌變化甚大。不再是從前那般意氣風發少年郎的模樣,反倒有成年男子身上的頹靡氣息。
若是柳夢璃本尊來了,也不一定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我,我……我發了。”
二人眼中的期待瞬間黯淡下來,唇中的美味佳肴也變得愈發無味起來。
“菱紗!”
韓菱紗的身形一顫,隻覺自己幻聽沒多在意。可瞧見身旁男子身形劇烈顫動,這才發掘出一絲不對勁兒來。
“夢璃!!”
扭頭一看,竟是百年不曾見的柳夢璃!
慕容紫英的神色驟變,他的眉宇間透露著無儘的歡喜,一雙淺色的眼眸裡,閃爍著失而複得的光芒。
她變得更多,從前溫婉的端莊少女,此刻懷中抱著兩個白白胖胖的小團子,笑盈盈的朝他們看來。慕容紫英的臉色驟變,死死攥緊掛在配件上紫色的蒲公英,喉中一片酸澀。
手掌因為用力迅速發白,青筋乍起,看上去分外猙獰。
“這是你的孩子嗎?”
韓菱紗稀奇的看著她懷中的一男一女,厭惡小孩兒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停歇下來。
因為是她的孩子,所以她不討厭。
“不是。”
嬌媚的女人笑得不停,反倒是她身後高大冷硬的男人給出了答案。
“這是小玉的孩兒,今日出任務,拜托我帶呢……”
她笑著逗弄懷中的小孩兒,眉眼間皆是一片溫柔的暖意。
“姐姐若是喜歡小孩兒,也生一個好不好?”
陳楚年毫不避諱,寬大粗糲的手掌柔柔地撫摸著她的小肚子,眼裡滿是柔情。
柳夢璃羞紅了臉,一把將他推開,順道將孩子遞給他抱。
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慕容紫英和雲天河眼中的光亮徹底熄滅。
隻乾澀著唇,從喉嚨裡硬生生的擠出幾個恭喜。
陳楚年微微勾唇,倒不像從前那般對他們充滿敵意,算是接受了他們的恭喜。
“夢璃,我曾聽聞幻暝界的妖主被一個男狐狸精迷得找不著北無心政事的……難道這男狐狸精是他?”
韓菱紗的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對麵的男子似乎察覺到她格外詭異的視線,笑得吐了吐舌頭。蛇信子將她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的躲在柳夢璃身後。
“不過都是外人的以訛傳訛罷了,我夫君很好……”
柳夢璃嬌俏的笑彎了眼,那雙泛著淡紫色的瞳孔裡盛滿了愛意。
韓菱紗深刻明白,她一定是很優秀,優秀到陳楚年將她徹底寵成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兒。
“哎呦喂,說好一起仗劍天涯的,原來在你夫君麵前,這些都隻是玩笑話罷了!”
她就像被拋棄的小孩兒般,半是真心,半是開玩笑的說出自己心中的遺憾。
委屈得眼眶都紅透了,哪兒還有瀟灑小仙人的模樣?
韓菱紗錯愕的抹眼淚,也不明白為何在秘境裡被神獸打得奄奄一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隻是在她麵前,就忍不住的落淚。女人微微歎息一聲,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拍打著她的後背。
語氣柔和恬靜。
“日後有空了定陪你仗劍天涯,隻不過眼下幽暝界還是離不開我,還有小年……”
“得得得!三句話離不開陳楚年,我算是知道了,我現在還不如一個陳楚年重要是不是!?”
柳夢璃最喜歡她這副活潑的模樣,笑著敲了敲她的腦袋,紅潤的唇角蕩開一抹笑。
“你們都很重要,不過扮演不一樣的身份罷了。”
“菱紗,你是我很好很好的家人。”
韓菱紗眼眶發紅,百年來積攢的委屈情緒一瞬間爆發,趴在她懷中險些哭成了淚人。
另一旁尷尬的氣氛同這邊溫情的局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陳楚年,你究竟憑什麼?”
雲天河問的話太具有穿透力,好似帶著慕容紫英心中的質問,一並問了出來。
“憑我才是姐姐最終的歸宿,你們不過是她要好的朋友罷了。”
“雲天河,你連保護身邊人的能力都沒有,憑什麼來質問我?”
男人笑得肆意,懷中兩個懵懂的小奶團一眨不眨的盯著雲天河,好似也在質問他一樣。
“我隻是——是我對不起夢璃……”
他沮喪的垂下腦袋,即便柳夢璃沒當回事,反倒來安慰他這個收益者,他也始終無法原諒當初的自己。
陳楚年不甚在意的喝了口茶,餘光看向對麵,神色瞬間軟了下來。
無論從前如何,現在她隻能是他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