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07）

黎芯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又聊了一些這些天學到的知識，幾人一齊往食堂裡走去。

“你們幾個，跟我去做手術。”

板凳都還沒坐熱呢，身後突然響起的冰冷嗓音將幾人淩亂發散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手術？可我們剛剛才點飯哎！而且已經加了一上午的班，將近一點半我們現在連口熱乎的米飯都沒吃上，這…...”

男生的眼神微微閃躲，在接觸到林逸那強勢冷漠的視線時，默默地閉上了嘴。

“你吃飯重要還是病人活生生的生命重要？”

“飯可以晚點吃，但他們的命即便是一分一毫隻差都不行！”

男生正打算開口反駁，就被另外一道溫軟的聲音打亂了思緒。

“林組長，我們走吧。小李，阿姨會幫我們留著的，晚些來吃也不遲。”

有人給台階下，險些被餓扁了的男生值得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林逸深深看了一她一眼，刺了一句：

“你倒是喜歡管閒事，也不知道待會兒上場了會不會嚇得哭鼻子。”

黎芯暗自瞪他一眼，默默在心底反駁他。

幾步距離，眾人已然抵達搶救室內。

第一次接觸病人，她明顯有些無措。

平日裡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林逸見她第一次上手術台，緊張得手腳冒汗，麵上皆是嬌憨之色。

“彆緊張，患者的情況雖然特殊，但你記住，你的任務就是輔助我。”

“知道了。”

高度緊繃的精神因為他的一句話得到紓解，有些渙散的瞳孔逐漸開始聚焦，生疏的動作愈來愈熟練，比想象之中的速度還要迅速。

林逸抽空看她一眼，與方才緊張得恍若走錯片場的少女不同，她隔絕在防護服下的麵頰紅潤白嫩，眼神熠熠生輝。好似一顆漂亮的琥珀石，清澈如初，一眼望不到底。

手術大抵經曆了好幾個小時，等到手術結束時，牆上的鐘表顯然已經轉到了八點。

廚房阿姨將幾人的飯熱了好幾遍，直至他們重新出現在食堂門口，這才將那幾碗熱了無數次的米飯和菜端了出來。

“林逸組長方才的動作利落，比我之前跟著的導師技術還要高超！”

“年紀輕輕就能做如此精巧的手術，如果不是天才，那真的難說。”

“可不是，真羨慕他這種天才。要是我有他一般的優秀就好了，說不定現在早就——”

“他是很厲害，可這麼多年的努力不應該被天才二字所埋沒。”

“即便天資聰慧如方仲永，若不日複一日的練習，也隻能被時代無情的淘汰。”

更何況醫學界每時每刻都會有新的人才，一波接著一波，直到前浪徹底被拍死在沙灘上。

坐在對麵的二人見她神色認真，到嘴的話這才稀稀拉拉的停住。

食堂裡的環境昏暗，隻因為這個點來食堂的人簡直少之又少。

他們恰巧剛結束一場手術，黑漆漆的環境中，有一塊角落裡亮著昏黃的光線。

那是食堂阿姨特意為他們準備的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