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既不敢反駁,連忙帶領曹操所率大軍趕往提前準備好的駐地。
曹操趕到大營暫住,住了不到三天便收到噩耗,張郃回來了。
曹操收到消息臉色當場一白,顧不得多想連忙跑出營地,站在營外抬頭望去,遠遠便看到了三道拿著兵器當拐棍相互攙扶著前進的人影,身影落魄的像逃難的難民,仔細一看正是張郃司馬懿曹真三人。
三人也看見了曹操,扔掉拐棍加速衝鋒,跑到曹操麵前噗通跪地,涕淚橫流的哀嚎道:“臣張郃有負大王重托罪該萬死,請大王降罪。”
曹操嘴唇哆嗦手臂顫抖,就連身體都止不住的搖晃,最後無奈索性後退半步靠在曹洪身上,語氣顫抖的問道:“五萬大軍就回來你們三個?”
說完瞪大眼睛死死盯著三人,緊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生怕三人不識趣的給自己說個嗯,或者朝自己點個頭。
張郃忐忑說道:“隻回來八千騎兵七千戰馬,那一千戰馬回來的路上被吃掉了,大軍目前正在陳倉休整。”
當日擺脫趙雲關平的追擊之後,張郃繞過陳倉狹道道口,率軍鑽入秦嶺翻山進入陳倉狹道,沿著渭水回了陳倉。
三人知道這次錯誤太大罪責難逃,因此沒敢在陳倉停留,回到陳倉便扔下兵馬匆匆趕來長安請罪。
曹操聞言非但沒有怪罪反而鬆了口氣,無限悲涼的歎道:“還好,還給寡人剩了一點。”
人的承受能力是隨著經曆而不斷加強的,打個比方,你第一次賭博輸了一千萬感覺承受不了要尋死覓活,第二次又輸八百萬卻不會像第一次那麼難受了,非但沒那麼難受反而會安慰自己說這次才輸八百萬,比上次強點。
上次襄樊之戰,曹操被關羽打的全軍覆沒不說,連主將於禁都投降了。
這次雖也敗了,但好歹帶回八千騎兵,而且張郃曹真司馬懿三人全都順利返回,既沒戰死或者被俘更沒投降,比於禁那個混賬玩意強多了。
張郃帶回的八千騎兵多少算個心理安慰,讓曹操的心情好受不少。
張郃三人卻聽的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曹操思忖片刻無奈歎道:“走吧,進帳跟寡人說說具體戰況,子廉(曹洪的字),派信使用最快的速度通知蘇則郭淮,不必攻打街亭了,回來準備打漢中吧。”
帶三人進帳了解完隴西戰況,曹操心情煩悶的走出帥帳在營中散步,並對跟在身後的華佗說道:“華神醫,寡人已經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寡人此生最後一次征戰了,所以請華神醫無論如何再替寡人續半年的命,寡人隻要半年,你可以動用除開顱之外的一切手段,哪怕犧牲往後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這點神醫能做到嗎?”
華佗思忖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需要下猛藥,大王可能不清楚猛藥的後遺症,這麼說吧,按照尋常辦法治療的話老夫有把握再保大王三年壽命,但按照大王的意思折騰的話最多半年,可能半年都不到,三個月就沒了。”
曹操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灑脫,淡然說道:“三個月差不多夠了,就讓我用人生最後的時間跟大耳賊再鬥一次吧,我倆鬥了大半輩子,總得有個體麵的落幕不是。”
說完繼續在營中散起步來,奈何身體實在太差,隻晃悠了半刻鐘便準備回帳,轉身的瞬間餘光瞥見一支運糧隊伍正沿著官道朝營中趕來,曹操不由一愣,忍不住走了過去。
曹操之所以對運糧隊產生興趣是因為這支運糧隊有些與眾不同,每輛糧車都保持著相同的距離不說,運糧士兵之間的站位也很講究。
說通俗點就是,這群運糧士兵趕路的時候也保持著防禦姿態,路上若是遭遇襲擊能迅速反應過來並進入戰鬥狀態,從而讓敵人無法偷襲。
這位運糧官不簡單呐。
曹操打了半輩子仗,陣型的優劣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盯著糧隊觀察片刻,等糧隊趕到營門交涉時才說道:“許褚,去把運糧官帶過來讓寡人瞧瞧。”
許褚行禮告退,很快便將一位二三十歲,長相普通的青年帶到曹操麵前。
曹操不等青年行禮搶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
青年首次覲見魏王有些受寵若驚,磕磕巴巴的說道:“稟大…王,臣叫鄧…鄧…鄧艾,新…新野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