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心中發狠。
好你個牛頭寨的董家兄弟,明麵上送錢送酒。
看起來似乎像是要消財免災。
結果暗地裡,卻是想著要用迷藥暗算我們。
一般的督軍府校尉,派人嘗一下酒,見沒什麼大事。
也許就真的放鬆了警惕飲了酒。
但實際上,這種名叫醉仙散的麻藥,生效至少需要兩刻鐘的時間。
等大軍都飲了酒,藥效發作的時候卻已然晚了。
對方使用麻藥的目的,定然是為了要滅口。
李原望著橋對岸的石塔,心中暗自咒罵。
董家兄弟你們是真夠歹毒!
忽然,李原心中一動。
這董家兄弟,既然想用麻藥謀算官軍。
那我為何不將計就計呢。
隨即,一個計劃便浮現在了李原的心中。
此時在吊橋對岸的石塔上。
董家兄弟正在低聲交談,說話的正是身材高大的董二郎。
“咱們可是用了不少昂貴的醉仙散。”
“大哥,你說這夥官軍會不會上當。”
那外貌清廋的董大郎,眼睛閃動著微微搖頭,口中回道。
“難說,這個李校尉我看著很是精明,他未必會中計。”
“不過不上當也沒關係。”
“咱們就守著吊橋,他有再多的兵馬也攻不過來。”
“朝廷的兵戶身上,最多也就帶著七日糧秣。”
“等他糧草吃儘了自然便會退兵。”
“不過,要是他們真的喝了咱們的酒,被醉仙散迷翻了過去。”
那董大郎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殘忍。
“那你就帶人過去,將這夥官兵一個都不留,全部斬殺。”
“他們攻打前寨的仇,咱們不能不報。”
“而且這牛頭寨的隱秘,更是不能被這青原的官兵知曉。”
董二郎的眼睛中露出凶光。
“放心吧大哥。”
“如果他們真被麻藥迷倒了,我會把他們的頭都砍下來。”
“絕不會讓這裡消息走漏。”
在董家兄弟在石塔上密謀的時候。
李原這邊也將眾將叫了過來低聲吩咐。
“都聽懂了嗎?”
“一會,咱們給對麵的山匪演一出戲。”
“能不能把對方誆騙過來。”
“就看你們的演技了。”
“誰演的好,我便給他記上一功。”
眾人聽罷都是笑著點頭。
“伯爺您放心,不就是演戲誘敵嗎?”
“這事不難,看咱們的手段。”
“定然讓您滿意。”
此時,在吊橋另一邊的石塔上。
董二郎看了一陣,有些遺憾的搖頭說道。
“大哥,看來這迷藥的計劃失敗了,這夥人並不上當。”
一旁的董大郎卻說道。
“二弟彆急。”
“我看這夥兵馬雜亂的很,既有兵戶與郡府兵。”
“又有強製征調來的山民。”
“他們跟隨大軍出戰,就是為了銀錢賞賜。”
“我就不信,那麼多銅錢擺在他們的眼前,他們不動心。”
“看著吧,那李校尉如果不分錢,一會必然出事。”
“即便是他們不飲酒也會失去戰心。”
董二郎的話音還未落,吊橋對麵還真的出事了。
幾名將領與山民兵戶,似乎在爭執著什麼。
董大郎側耳仔細一聽,原來是那校尉的手下因為拖欠賞銀,現在就想分了那些銅錢。
但那為首的李校尉,則是堅決不許。
說要先將錢運回督軍府再說。
董家兄弟對視一眼,都是一笑,果然如此。
對於吊橋對岸的爭執,董家兄弟並未懷疑。
按照大梁慣例,這些兵戶都是督軍府強製征調而來。
如果這些錢運回了督軍府,那這些出征的兵戶山民就很難分到了。
所以他們必然希望現在就分到賞銀。
兵戶中拖欠賞銀,郡府兵拖欠軍餉,這種事情在大梁真是太常見了。
軍漢們跟你出征作戰,就是圖個財帛賞賜。
眼前就有十大筐的銅錢,能看卻不能吃,不出事才怪。
吊橋對岸的混亂越來越嚴重,甚至還有兵戶頂撞上官罵聲不絕。
他看的明白,對岸的兵戶因為財帛分配不公,已經失了戰心。
哪怕是上官在下令讓他們攻寨,這些兵戶也不會在聽了。
董大郎的眼中,露出了奸計得逞的冷笑。
不過最終,那五百貫的銅錢還是沒有分,而是被那李校尉和幾名親兵死死的守著,不讓兵戶靠近。
兵戶和征調來的山民,見銅錢沒有他們的份,各個都是垂頭喪氣,口中咒罵不止。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兵戶漢子站了起來,對著那李校尉高聲吼道。
“我們隨你征戰,不就是圖些賞錢嗎。”
“收了這麼多的銅錢,也不說把咱們的軍餉補上。”
“算了,你小氣是出了名的。”
“不過校尉大人,這錢不分。”
“如今酷熱難耐,這裡也沒有什麼避暑的地方。”
“我們這些兵戶喝些酒解暑總可以吧。”
董大郎一聽,眼睛便是一亮。
隻是那李校尉依舊是不許,他對著兵戶們訓斥道。
“你們這些下賤的家夥哪裡懂。”
“這酒是對麵山匪送過來的,誰知道他們動沒動過手腳。”
“敵人送來的東西你們也敢喝,真是找死!”
不過此時,這位李校尉因為過於摳門,很多人對他不滿,在兵戶中的聲望已經大減。
這時,又一個山民打扮的漢子跳出來對他吼道。
“你這校尉真是吝嗇。”
“我們這麼多人,對方即便是下毒,又能謀害幾個。”
“我先喝!我若是無事,你們在喝!”
“李校尉這總成了吧!”
說著便不管不顧的從身上摸出一個隨身攜帶的木碗。
從酒桶中舀出了一碗酒,然後便當眾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此時天氣炎熱,他舉著碗暢飲美酒,饞的周圍兵戶都是狂咽口水。
那山民漢子喝完之後,抹了下嘴哈哈大笑。
“這酒不錯,甘甜味美。”
“喝一碗真是解暑,太痛快了!”
然後他如耍寶一般站到那李校尉的麵前,神情很是得意的說道。
“你這校尉不但摳門,還膽小怕死。”
“酒我喝了,現在還不是沒事。”
“這酒根本沒有毒。”
“真是大驚小怪,看不得我們舒服。”
見那漢子喝了酒真的無事,又聽他這麼一說。
附近的兵戶和山民,便再也忍不住了,不管那李校尉殺人的眼神。
紛紛從身上掏出了隨身的木碗,都湧了過來要吃酒。
那李校尉雖然是儘力大聲訓斥,但眼下,這些兵戶山民卻是對他的話都是不理不睬。
他們圍住酒桶舀酒,一時間甚至還發生了爭搶,場麵很是紛亂。
看到如此場景。
石塔上的董家兄弟,都是麵露喜色。
那董二郎興奮的對大哥說道。
“恭喜大哥,咱們的計策成了!”
“這些人真的喝了酒。”
一臉老謀深算的董大郎,也是冷笑的說道。
“是那校尉自己不做人,不肯分財帛,約束不住手下。”
“才會中了我的計策。”
“我們等等看,等他們都喝了才好。”
此時正是下午最悶熱的時候。
軍戶和山民們,都耐不住高溫紛紛過來飲了酒。
甚至那校尉身邊的親兵,也都過去偷偷的喝了一碗。
隻有那李校尉,一直坐在那裡生氣,沒有飲一口酒。
董二郎冷笑一聲,看著那李校尉說道。
“這家夥還算是條漢子。”
“不過這有什麼用。”
“你的手下皆已飲酒,一會便會被藥迷倒。”
“到時候隻剩下你自己,看你還怎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