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婢房大管事也是個果決的人。
她連忙上前一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對著上首的柳青哀求著說道。
“貴人,都是我等的錯。”
“求您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您若是告訴了伯爺,我們這些婆子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她帶頭一跪下,後麵的管事婆子們也是紛紛下跪,各個都是苦苦哀求。
“貴人奶奶,您大人有大量。”
“饒過我們這些可憐的婆子吧。”
“您可千萬不要稟告伯爺。”
“隻要您肯饒過我們,吩咐什麼我們都答應。”
看著以前那些司婢房中不可一世的管事婆子。
此時在自己的麵前卑微的如同喪家犬一般,對著自己搖尾乞憐。
柳青心中的怒氣漸消。
但她也沒想就此放過這些婆子。
畢竟自己可是在這司婢房中受了欺辱委屈。
此事必要有個結果才行。
柳青掃了一眼下麵跪著的婆子,冷聲問道。
“讓我饒過你們,也不是不行。”
然後隨手指向角落裡的錢婆子與全鬆,冷聲問道。
“那這兩個家夥,你們要如何處置?”
為首的大管事,向著柳青跪行了幾步,諂媚的說道。
“貴人您放心。”
“此事我司婢房,必定給您個滿意的交代。”
說完冷冷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錢婆子與全鬆。
那目光中飽含著殺意。
柳青以為,大管事是想狠狠地教訓一頓這兩人,給自己出氣。
於是便沒有說話,隻是冷哼了一聲。
想看看她們到底想如何做。
大管事見柳青沒有反對,知道這是自己唯一討好柳青的機會。
連忙對著柳青告罪,帶著一幫管事婆子出了正廳想商議一番。
出了屋子,幾個管事婆子都趕緊圍住了大管事,小聲問道。
“我們該如何處置?”
“是啊,大管事你出個主意。”
“我們都聽你的。”
那大管事,咬牙切齒的冷聲說道。
“此事都是因那錢婆子而起。”
“私賣官婢,引外男入司婢房。”
“都是大罪,必須嚴懲!”
“要我說,此時就不能顧及其他了。”
“必要先讓裡麵的貴人滿意才行。”
周圍的婆子都是紛紛點頭。
一個身材高大的婆子,用手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小聲問道。
“大管事,可是要做成死口的?”
大管事微微點頭,小聲對眾位婆子說道。
“那錢婆子如果活著。”
“督軍府必然會派人來查。”
“她這人我了解,心中歹毒的很。”
“如今自己犯了大罪,必然是一番攀咬。”
“怕是要把大家都牽連進來,她才會滿意。”
一聽這話,周圍的管事婆子都是一皺眉。
她們對這錢婆子也很了解。
確實是能乾出這種事的性子。
“明白了,大管事,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幾個管事婆子對望了一眼。
眼神中都露出了冰寒。
沒多久,幾個身材壯碩的仆婦走進了正廳,拖走了錢婆子與全鬆。
說是司婢房要行大刑,對所有管事婢女以儆效尤。
柳青怕她們暗地裡放了這兩人,連忙帶著崔平幾名護衛過去觀刑。
不過她顯然是多慮了。
現在司婢房中的這些婆子,比柳青更加痛恨這兩個人。
大管事下令,封閉整個司婢房,所有院門都關死。
行刑的地方,就在剛才洗衣局的院中。
此時的錢婆子,也預感事情有些不對勁了,她滿地打滾哭喊求饒。
而那位人牙子全鬆,現在則是嚇的如同一攤爛泥。
他們倆現在,終於知道自己得罪誰了。
柳青人家是青原縣伯的侍妾。
聽到這個消息,兩人如遭雷擊。
不過知道也已經晚了。
大管事一聲令下,五六個膀大腰圓的仆婦用大布口袋,將錢婆子和全鬆都套了起來。
此時,這兩個人的手腳都被繩子綁著,嘴也被堵上了。
套上布袋之後,看起來就像兩個被口袋套住的蛆蟲。
所有的管事和婢女都被趕來觀刑。
有的神色緊張,有的竊竊私語。
大管事走到院子中間,冷冷的對著眾人說道。
“這錢婆子身為我司婢房管事。”
“竟然膽大包天。”
“勾結外麵的私牙,賤賣督軍府的官婢斂財。”
“更是引外男入這司婢房,罪無可恕。”
“今日動大刑,以儆效尤!”
隨著大管事的話音一落。
五六個身材肥壯的仆婦,人人拎著一條鵝蛋粗的木棍走了過來。
聽聞要動大刑,口袋中的錢婆子與全鬆更加的奮力扭動。
顯然這個大刑,把錢婆子嚇的不輕。
不過此時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她和全鬆都被麻布堵了嘴,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口袋中隻有如同殺豬一般的哭聲。
大管事眼神一寒,一指地上的口袋,高聲吩咐道。
“用刑!”
“給我狠狠地打!”
仆婦們自然是不敢抗命,馬上將兩個布口袋圍成一圈。
紛紛舉起手中的粗木棍,用力的向布口袋砸了下去。
隨即,打擊重物的嘭嘭之聲,在小院中接連響起。
此時在洗衣局中,那些平日裡被錢婆子欺負的官婢們。
各個都是眼睛盯著口袋,露出了大仇得報的解恨表情。
這錢婆子在洗衣局為禍多年,稍有不順心便折磨這些官婢出氣。
更是不知道,多少官婢因為她的私怨而被送到北蠻。
眼見著這個惡毒的婆子遭到了報應,官婢們都是低聲叫好,有的甚至是淚流滿麵。
即便是一旁觀刑的柳青,也覺得心中痛快。
但很快,她就發覺事情不對勁,這些司婢房的仆婦下手極重。
每一下都是直擊要害。
最開始,兩個布口袋還蠕動著掙紮幾下。
但幾十棍子狠狠地砸下去。
兩個布口袋,漸漸就不再動彈了,甚至口袋外麵還滲出了殷紅的血漬。
柳青心中一驚。
她反應了過來,那大管事是想要了錢婆子的命。
柳青本性善良,在她看來,狠狠地教訓一頓那兩個家夥也就罷了。
並沒有想,奪了這兩人的性命。
她神情一變,剛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被崔平抬手給攔住了。
崔平小聲說道。
“柳管事,這兩個家夥咎由自取。”
“不用管他們。”
“讓這些司婢房的人處置就好。”
柳青咬了一下嘴唇,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她是聰明人,明白這個時候自己確實不能攔。
這兩個家夥犯了司婢房的大忌,更是衝撞了伯爺的女管事。
他們是什麼下場,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彆人。
此時,仆婦們已經打了百十杖了。
兩個布口袋早已經沒了動靜。
這些仆婦們左右撤開。
都望著上首等待吩咐。
大管事也看向了柳青,眼神中皆是討好。
那表情似乎在說,我們這麼處置,貴人您還滿意嗎?
柳青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隻能依舊維持著冷漠的表情。
崔平則是幾步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檢查兩個口袋。
不多時,便走了回來,在柳青耳邊低聲回稟道。
“柳管事,這些個婆子下手夠狠。”
“腦袋都被打碎了。”
“這兩個人必是死了。”
柳青心中一抽,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因她而死。
不過隨即,她又感受到了周圍的目光。
連忙維持住表情。
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
見柳青沒有說彆的。
司婢房的大管事,連忙招呼了一聲。
幾個仆婦走了過去,便將那兩個裝著屍體的布口袋給拖走了。
他們的歸宿隻有一個地方。
那就是城外的亂墳崗。
看這些婆子和仆婦們熟練的動作,柳青的心中暗暗發冷。
她們絕不會是第一次殺人。
很快,洗衣局的院子被重新收拾了一番。
大管事很是殷勤的請柳青到正廳奉茶。
人家替自己出了氣,柳青此時也不好駁了麵子。
眾人便又回到了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