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向官府繳納了麻布,抵償了勞役。
心中一番算計,等自己養好了身子。
儘力做工攢錢,再買兩匹麻布還給李為善家也就是了。
可誰能想到,這天有不測風雲。
李雄向李為善借麻布的時候,當時的市價一匹麻布不過四五百錢。
然而,今年因為朝廷臨時征稅,加上要籌集送給北蠻的歲幣。
這麻布的價格,短時間內急劇上漲。
李雄養好身體後。
每日裡省吃儉用,奮力做工,這些日子也不過攢了六百錢。
等李雄在到市集上一看。
一匹麻布的價格,已經漲到了誇張的每匹布一貫錢。
看著手中的六百錢,李雄真是欲哭無淚。
沒有辦法,李雄隻能到李為善家去跪門。
祈求這位李家村大戶能網開一麵,能多寬限他幾日。
然而,這位李為善是什麼人。
李家村的一霸,是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主。
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李雄。
沒辦法,李雄隻能將攢的六百文錢雙手奉上,求李為善寬限幾日。
李為善大言不慚的說這隻是利息。
最多給李雄在延長十天的期限。
如果仍然交不出兩匹麻布。
那就是休怪他無情。
這幾日李雄愁苦已極。
家中的財帛都交給了李為善。
柴米油鹽,都買不起了。
家中已經揭不開鍋了。
李雄的媳婦更是每日裡以淚洗麵。
隻能是埋怨李雄沒有本事。
這幾日,李為善又派人來找李雄。
說要給他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辦法也很簡單。
那就是讓李雄的媳婦,去李為善家當半年的押帳婦。
啥叫押帳婦,說白了就是把媳婦押到李家大戶,任人家隨意驅使。
白日裡被鞭打乾活,晚上給主家的男丁陪床。
李雄的媳婦今年不過二十七八。
在村裡也算是有些姿色的婦人。
這要是成了押帳婦。
李為善家五個男丁子侄,自家媳婦豈不是被糟蹋死。
即便是挨過半年出來了,那媳婦還有什麼臉麵在村中做人。
李雄可是知道,村中有一戶斷了糧,借了李為善兩石糧。
家中媳婦便到李為善家,做了押帳婦。
可沒出一個月,那家的媳婦,便跳井了。
如果李雄將自家媳婦送過去,那就是將媳婦親手推入了地獄。
夫妻二人隻能在家中抱頭痛哭。
這幾日,李雄也哀求請托李家村的村正,去李為善家求情。
能不能給李雄在寬限幾日,留條活路。
結果人家就是不理不睬。
此時在李雄家中。
夫妻倆正唉聲歎氣的研究活路。
嫂子對著李雄說道。
“要不咱們去尋小叔,問問他有沒有辦法。”
“前些時日,聽聞他已經當上了兵戶伍長。”
“興許能幫咱湊些銀錢。”
“再者說,二郎總歸是練過武的。”
“叫他回來,也能讓李大戶不敢亂來。”
李雄則是緊皺眉頭,不住的搖頭。
他作為哥哥,是真不想去打擾弟弟。
自家弟弟去當兵戶,這日子一定是過的極苦。
自己的事情被弟弟知道了。
他必然會回來維護自己。
真要和李為善家動起手來,惹了官司。
那豈不是自己牽連了弟弟。
夫妻二人正在屋中說話。
正在這時。
土屋外麵傳來了嘈雜的喧鬨聲。
兩人趕忙從窗口向屋外望去。
卻見院子外麵,五六個漢子正向自家走來。
為首的正是如山魈一般的李為善。
身邊左右跟著他家中的四五個男丁。
看這架勢,是要到李雄家來逼債了。
李為善,是李家村的糧長。
什麼是糧長,就是村中繳納稅糧的時候由糧長催收。
負責監督村中的賦稅和徭役。
上一次,督軍府挑選兵戶,他也是參與了的。
結果被挑走的都是村中下戶。
他李為善家中五個男丁,可是一人未出。
糧長這微小的權利,縣中的大人自然是看不上。
但威懾李家村的這些泥腿子,卻是足夠了。
平日裡,李雄在村中人緣也不錯。
但被李為善帶人堵門逼債的時候。
這些村民卻大多關門閉戶。
連出來為李雄說一句公道話都不敢。
此時,李家大戶的五六個子侄,站在李雄家門口高聲叫嚷。
“李雄,你小子在家嗎。”
“彆裝死,給我出來!”
“你欠我們家的兩匹布。”
“也該還了吧!”
李雄躲在土屋中不敢開門,扒在窗前哀求著喊道。
“為善大哥,你我都是鄉裡鄉親的,何必苦苦逼我。”
“我家中還有百餘錢,先還與為善大哥。”
“在寬限我幾日如何。”
那李為善站在門前,嘿嘿一笑。
“李雄,隻有百餘錢,你也好意思說。”
“你當我李為善是叫花子嗎!”
“拿這麼點錢來打發我。”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到哪裡都能說出道理來。”
“而且這活路,我不是也給你了嗎。”
“讓你家婆娘,到我家做半年的押帳婦。”
“給我們家的男丁都伺候舒服了。”
“咱們的債,不就兩清了嗎!”
這李家大戶為何如此不顧同鄉的情麵,偏要為難李雄。
其實也無他,就是看李雄這個漢子性格懦弱,也沒什麼本事。
李雄的媳婦,在李家村中也算是有些姿色的。
都住在一個村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
便被這位李大戶盯上了。
他也琢磨著,想什麼辦法能把這婦人弄到手。
正好李雄為抵償勞役,向自己借了一匹麻布,好巧不巧的這麻布的價格暴漲。
讓李雄違了約,給了他下手的機會。
見李雄躲在屋中不出來,李為善繼續勸誘道。
“李家大郎,說半年就半年。”
“你媳婦到了我家。”
“我必定好生待她。”
“如果她不去。”
“我可是與縣衙的王捕頭交好。”
“傳個話過去,定然讓你去坐牢。”
“到時候不但你身陷囹圄,你家媳婦也保不住。”
李雄在家中暗罵。
我媳婦送到你家半年。
恐怕我家就要添丁進口了。
這種事情,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李雄心中焦急憤恨,也顧不得其他,高聲喊道。
“李為善,不要逼我!”
“我家兄弟,可是東鄉村的兵戶伍長!”
“你若在欺辱我~我兄弟絕不會放過你!”
聽聞此言,李為善冷笑著出言諷刺。
“什麼?”
“兵戶伍長?哈哈哈。”
“老子還當是什麼大官呢。”
“一個小小的兵戶伍長,也敢在我麵前賣弄。”
“我告訴你,李雄。”
“咱們青原縣衙的差官,都是我李為善的朋友”
“把你送入大牢,也隻是我一句話的事。”
“你那個當兵戶的兄弟,給我提鞋都不配。”
“他若敢回來,我便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