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婆婆撿起拐杖，對一旁的白金主教陪笑道：“真是老了……”
她是真的太過激動了。
水婆婆自己都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見過玉小烈了。
雖然玉小烈外形已經有了太多的變化，但這股氣質，這雙充滿戰意的眸子，水婆婆永遠記得。
玉小烈朝水婆婆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旋即，水婆婆繼續和白金主教聊著，但她早已經沒了心情。
於是，她先是對白金主教克拉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早早送客。
“主教大人，時候也不早了，改天，我一定帶清兒上門看看，咱們今日就先到這裡吧。”
那名白金主教注意到了水婆婆的失態，當下，狐疑地掃了眼突然出現在通道一旁的的玉小烈和阿銀。
既然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白金主教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所以，也沒過多關注這些異常。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回廊儘頭，水婆婆才長長舒了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小烈！”
水婆婆轉過身時，就連皺紋裡都堆著驚喜。
但很快，這份喜悅被一種複雜的情緒衝淡。
她看了眼跟在玉小烈身旁的阿銀，道：“你怎麼……”
玉小烈上前一步，打招呼道：
“水婆婆，好久不見，這是我的朋友。”
水婆婆開心地道：“好，好啊，不過，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玉小烈隨之答道：“實不相瞞，是清兒姑娘叫我來的。”
這句話就像一盆冷水澆在水婆婆臉上，在她眼中的光彩瞬間黯淡，就連嘴角的笑意凝固成一道苦澀的弧度。
她的拐杖重重敲在地麵上。
“你們跟我過來吧。”
片刻後，水婆婆帶著兩人來到了正廳，玉小烈落座後，阿銀則安靜地坐在玉小烈身旁。
水婆婆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發出一聲歎息聲，這才開始說起這段時間的經過。
“一個多月前，武魂殿教皇突然散發招親消息，當時天水城武魂分殿的白金主教克拉克，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把城裡適齡女魂師的名冊報了上去，包括清兒在內。”
“接著，上周就突然收到武魂城的通知，清兒……”
說到這，水婆婆卡頓一下，輕輕歎了口氣。
“水婆婆，你慢慢說，不著急。”
玉小烈從信中已經了解了個大概，旋即安慰道。
水婆婆繼續道：“清兒通過了初選，具備麵見教皇的資格，但那丫頭死活不同意。”
“我也沒有辦法啊……”
水婆婆突然抓住玉小烈的手，力道大得驚人。
“那克拉克多次上門，幾乎天天都來施壓，說這是天水鳳凰一族飛黃騰達的機會。還要求水清兒一定要做好準備進武魂城，迫不得已，我隻好……隻好把清兒關起來……”
“本想好言相勸，武魂殿教皇也沒什麼不好的，卻不料這丫頭，居然給你寫信了。”
原來，水婆婆已經妥協，難怪知道他是水清兒叫來的之後，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玉小烈想了想，旋即，輕聲問道：“水婆婆，我想見一下她。”
水婆婆看了一眼玉小烈，反正眼下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怎麼說，玉小烈以前在天水城，跟水清兒的關係還算不錯。
想到這，水婆婆立即起身，帶玉小烈和阿銀前往後院。
阿銀跟在玉小烈身後，妥妥一個賢妻形象。
水婆婆在一間廂房前停下，抬手敲門道：“清兒，有人找你。”
很快，屋裡傳來悶悶的回應，像是從被褥裡發出的聲音，還帶著鼻音。
“不見不見！我誰都不見！”
玉小烈見狀，上前半步，手指撫過門板，對房間裡麵道：“我也不見嗎？”
這時，屋內突然安靜了。
接著是一陣慌亂的響動，像是凳子被撞倒了，還有什麼東西被打翻了。
然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著門閂抽動的哢嗒聲後，房門猛地被拉開。
水清兒站在門框裡，單薄的素白中衣鬆鬆垮垮地掛在肩上，露出水清兒那半截鎖骨。
這時，她正赤著腳，明顯因為一時激動還沒來得及穿鞋。
水清兒那往日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這時也散亂地垂在肩頭，在她的發梢上，還沾著沒有擦乾的淚痕。
水清兒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玉小烈。
儘管他模樣已經大變，但這聲音她還記得，還有那熟悉的五官和深邃的眼神。
水清兒的嘴唇顫抖著，眼眶通紅，確定眼前之人是玉小烈以後。
下一秒，她也不管旁人，就像一隻歸巢的雛鳥般撲進玉小烈懷裡。
水清兒的手臂環住玉小烈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這一刻，憋了這麼多天的委屈，也在這時化作了無聲的哽咽。
隻見水清兒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卻發不出哭聲。
因為這些天，她已經哭的夠多了。
玉小烈僵在原地，雙手懸在半空，目光不停地在阿銀和水清兒身上徘徊。
阿銀正站在兩人三步之外，臉色不自覺的變了變，眉頭蹙了蹙，顯然是吃醋了。
因為水清兒抱得太緊，玉小烈明顯的感覺到胸前的衣料正在被一股溫熱的液體浸濕。
還有水清兒身上那熟悉的香味。
但是，玉小烈沒有感覺到水清兒身上有魂力流轉，就像一個普通人。
玉小烈輕輕拍了拍水清兒的背，動作卻有些僵硬。
旋即，他抬頭看向水婆婆，眼神裡帶著詢問之意。
水婆婆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股她也是迫不得已的神色。
顯然，她把水清兒的魂力封住了。
玉小烈嘗試輕輕推開水清兒。
卻被抱的更緊了，感受到阿銀不善的目光，玉小烈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快，道：
“既然我回來了，那就不要這般不愉快。今晚我請大家一起吃飯吧。”
水婆婆連忙擺手：“哪有你請客的道理！”
接著，水婆婆轉身對候在廊下的侍女吩咐道：“去告訴廚房，今晚設宴，準備些上好的酒菜，對了，把窖藏的百花釀也取出來。”
良久，水清兒這才從玉小烈懷裡抬起頭。
在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小烈……”
阿銀這時突然上前，遞給水清兒一張帕子。
水清兒這才注意到這位美人，但她沒有接過手帕，隻眼巴巴地看著玉小烈。
玉小烈無奈的接過帕子，輕輕按在水清兒眼角。
“不著急，今晚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