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七七章 手到擒來(1 / 1)

天唐錦繡 公子許 1568 字 4天前

按理說,當大食軍隊發現有敵人近距離衝鋒而來,最優選擇是以弓箭齊射,即便不能拒敵於三十步之外,也能給予敵人巨大殺傷,可問題是大食不善製弓,尤其是那種靈巧、便於操作的短弓、手弩,更是一個都沒有,軍中隻裝備少量長弓。

這還是屢次與大唐作戰遭受唐軍弓弩射殺不得不采取的改變,隻不過弓弩的製作工藝太過繁瑣、精細,大食工匠隻能不斷試驗、勉力為之。

等到上一次兩國爆發大戰,火器大顯神威,這卻是大食工匠想要仿製也不可得,因為他們就連原理都弄不明白.…

不過普天之下也唯有大唐能夠給大食軍隊帶來如此武器上的威壓。

大食軍隊素來講究近距離作戰,衝鋒陷陣、驍勇非常,連連覆滅夏國、石國、波斯等等強國,無需弓弩、火器,已經所向無敵。

麵對忽如其來的敵軍近距離突襲,大食軍隊反應很快,馬上結陣上前一邊防衛阿米爾、一邊試圖阻擋唐軍衝鋒。

不過是徒勞而已。

嗖嗖嗖的破空之聲,一支支短小弩箭瞬息而至,尖銳的三棱破甲錐輕易洞穿兵卒身上的革甲,十餘人哀嚎聲中喪失戰鬥力,緊接著震天雷落在腳下,引線燃儘,轟然炸裂,硝煙彌漫、火光乍現,無以計數的破片飛濺激射,將一切撕裂、摧毀。

百餘人的衛隊如同秋天的稻田一般,頃刻之間倒伏一片。

戰馬被近距離的爆炸驚得狂亂長嘶,紛紛掙脫韁繩四下亂跑...…

王孝傑一馬當先闖入敵軍混亂陣勢之中,綁著破布條的手掌緊握橫刀、奮力劈砍,當先一名敵軍尚未來得及防禦便被一刀斬在肩膀,鋒利的刀刃割開皮甲、削掉肩膀,慘嚎聲中整個人一分為二,鮮血噴濺、轟然倒地。

如此驍勇霸道,身後“先登營"自是士氣大振、不甘於後,紛紛衝入敵陣,三三一組、縱橫捭闔。所有人都沉默著殺敵,並未有嘶喊之聲。

臨戰之時,大聲呼喝固然能夠提振士氣、壓製敵人,但也會因此消耗更多體力,“先登營"各個都是百萬軍中精挑細選而來,心誌堅毅、悍不畏死,根本不需這等方式來提振士氣、信心,隻需將每一分力氣都用於殺敵之上。

斬將殺敵乃是最大功勳,每一顆人頭都是一份戰功,隻需將敵軍耳朵割下,便默認是一顆首級,但此刻的王孝傑無心戀戰,再多的耳朵哪能比得上眼前這位將軍?

他雖不知此人姓甚名誰,但觀其排場便可猜出必是一員大將,若能將其生擒活捉,定是奇功一件!握緊橫刀,大喝一聲:“隨我突進,鑿穿敵陣!”

“殺!

直至此刻,數百“先登營"才齊齊爆發出一聲呼喝,中氣十足、氣勢迫人。

頓時有兩個小隊上前護衛王孝傑左右兩翼,其餘人三三結陣、又相互結成一個大陣,數百人好似一個巨大的“鋒矢”一般,以王孝傑為箭頭、其餘人為尾翼,硬生生突入敵軍陣中,披堅執銳、勢不可擋!大食軍隊素來以近戰剽悍而著稱,然而此刻麵對這隊“先登”,卻發現毫無還手之力,對方身上隻是穿著革甲,但刀劍劈砍上去卻不能穿透甲胄,隻有錘、棍等重兵器才能施加傷害,而對方的橫刀卻能輕易切開己方的皮甲,甚至對方的長矛能夠刺穿己方為數不多的鏈P....…

隻能被砍、很難傷敵,這仗怎麼打?

倏忽之間,已經被唐軍突入己陣。

阿米爾嚇得亡魂大冒,連連呼喝,一邊後退一邊命令衛隊衝上去擋住敵人。

等到看見這隊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唐軍虎入羊群一般狂飆突進,自己的衛隊根本不能抵擋,阿米爾再無僥幸之心,轉過身,直奔一旁亂跑亂跳不受控製的戰馬而去,打算牽來一匹戰馬,獨自逃走。雖然今夜被唐軍突襲一敗塗地,他甚至稀裡糊塗都不知怎麼敗的,回去可散城之後也要麵臨葉齊德問責,往後甚至要被部族責罰,可無論如何也得保住小命不是?

命在,尚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命若不在,一切休矣。

王孝傑一邊廝殺,一邊將注意力放在阿米爾身上,見其轉身欲走,趕緊掏出僅剩下一枚箭矢的手弩,瞄準了一箭射出,正中阿米爾大腿根部,阿米爾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兩名親兵趕緊上去攙扶,青銅鏈甲的這個部位很是薄弱,被箭矢穿透,正中後臀與大腿的銜接部位,刺穿皮肉潛入骨縫,痛得阿米爾哇哇大叫,一時間卻不能騎馬了,隻能由兩名親兵攙著向後撤。“

兄弟們,這是條大魚,不要戀戰,隨我殺過去將其生擒活捉,定是奇功一件!

王孝傑揮舞橫刀奮力劈砍。

“先登營"的勇士也都紅著眼,加入“先登營"衝鋒陷陣將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所謂何來?還不就是圖一個“先登之功"的豐厚賞賜、陣前殊勳?

不僅可以免除家中徭役,還能混一個勳階,哪怕自己死了也能留給兒子,一個農夫之家轉眼就成了功勳之家!

現在有一個“大魚"在眼前,有可能比得上十次八次“先登之功”,豈能容許他逃走?

一個兩個眼珠子都紅了,咬著牙根奮起餘威,緊隨在王孝傑身後勇猛前衝,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殺透防禦。見到王孝傑已經衝著被兩人攙扶的敵軍將領跑過去,十幾個腳頭快的也緊追上去,王孝傑劈手將橫刀擲出,那柄橫刀打著旋兒飛過雙方之間的距離,正中一名親兵後背,穿透皮甲刺入臟腑。

那親兵慘叫一聲撲倒在地,帶著阿米爾也變做滾地葫蘆。

阿米爾抽出腰間的匕首意欲反抗,可剛從地上轉個身,便見到王孝傑已經餓虎撲食一般飛撲過來,不等他匕首刺出,一隻沙缽一般大小的拳頭狠狠砸在他鼻梁上。

“唔!

阿米爾眼前金星亂跳、呼吸一滯,渾身力氣被這一拳打得散去,緊接著一拳又一拳,拳拳都往他臉上招呼,沒幾下便被打得頭昏腦漲、奄奄一息,渾身癱瘓在地,出氣多、入氣少。

“將這斯捆了!”

王孝傑從地上爬起,從倒斃在地的敵軍身上拔出橫刀,刀尖指著周圍大食兵卒,用大食話大喊:“全部繳械、蹲在地上,否則我殺了你們這位將軍!”

一眾大食兵卒麵麵相覷,隻得丟掉兵刃、蹲地抱頭。

他們都是阿米爾的族人,不僅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阿米爾當真死在這裡,他們要麼在此為阿米爾報仇力戰而死,要麼等到回去之後接受部族懲罰、為阿米爾殉葬。

簡而言之一句話,阿米爾活著他們才能活,一旦阿米爾死了,他們也必死無疑。

王孝傑鬆了口氣,左右張望見潰兵越來越多,趕緊下令:“將這些人全部押解至公署看管!”他自己則帶著兩個兵卒,騎著馬將阿米爾放在馬背上,一路在亂軍之中往回衝殺,直奔東門。剛剛到了東門前,便見到旌旗揮舞,一隊隊裝備精良的具裝鐵騎入城,當中正是頂盔摜甲、威風凜凜的薛仁貴。

“將軍!末將生擒一名敵酋!

王孝傑策騎上前,先將阿米爾丟在薛仁貴馬前,接著自己跳下馬施行軍禮。

被活活打暈過去的阿米爾被這個一摔,悠悠轉醒,待察覺自己手足被捆,周圍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唐軍精銳鐵騎,頓時萬念俱灰。

薛仁貴擺手讓其餘部隊繼續入城,自己則翻身下馬,居高臨下借著火光看了看阿米爾,見其典型的大食人相貌特征,問道:“這人是誰?”

王孝傑起身,笑道:“末將也不知是誰,但這廝的衛隊就有幾百人,又居住在公署之外,那可是城中的核心地帶,必然是一員大將。隻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很多潰兵來來往往,末將率領·先登營?孤軍深入,不敢耽擱,所以尚未來得及審問。”

薛仁貴背著手轉了一圈,見其身上穿著大食軍隊中少有的青銅鏈甲,這可不是一般武將能穿的,好奇道:“該不會是阿米爾吧?”

王孝傑眼睛一亮,知道這廝是一條大魚,但不會運氣那麼好撈到整個恒羅斯城裡最大的那條魚吧?“末將這就審審他!”

從肋下一個口袋裡掏出一柄匕首,俯下身,一刀插在阿米爾大腿上。

“啊!”

阿米爾慘叫一聲,他後臀已經受傷,這會兒又挨一下,痛徹心脾。

王孝傑冷笑道:“讓你裝死!”

旋即反應過來這廝未必會說漢話,便用大食話問道:“你是何人,何等身份,速速招來!”阿米爾閉著眼睛忍著疼,不說話。

身份若是能藏住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身份暴露,怕是絕無生還之理。

但王孝傑哪裡能讓他裝死?

上前一腳將阿米爾踢得翻個身、背朝上,被繩索捆綁於身後的雙手露出,他上前一腳踩住阿米爾後背,揮動匕首寒光一閃,一根手指頭已經被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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