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某處荒山野嶺中。

一道光芒從天而降，無數的血肉彙聚在其中，在空中懸浮而立。

片刻後，一股神秘的力量從光芒中蔓延而出，將這些血肉快速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具蒼白的人形。

“為什麼！”

“為什麼就連顏赦身邊的一個侍女都能如此強大！”

“為什麼總是有人要壞我的好事！”

“顏赦！南宮千柔！你們該死啊！”

蕭凡趴在地上，憤怒地錘擊著地麵，眼中全是憤恨與不甘。

顏赦他暫時不敢招惹，因為差距過大，他知道以他現在還不是其對手，需要再忍耐一段時日。

但南宮千柔，蕭凡未曾將她放在眼裡，以他如今的實力，自認為可以輕鬆碾壓。

就算做不到碾壓，最差也能做到勢均力敵，他還會占據少量的優勢！

這是饕餮吞天功帶給蕭凡的自信！

可誰承想，碾壓是碾壓了，但被碾壓的成了自己。

麵對南宮千柔的時候，他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宛如蜉蝣撼樹，全方麵的被壓製，毫無任何勝算。

這讓蕭凡無法接受。

他連顏赦的一個侍女都無法抗衡，還提什麼頂替顏赦！

“唉……”

“你不必如此沮喪。”

“如今這等局麵才是正常的。”

“如果你能擊敗南宮千柔，那才成了怪事。”

葉霜兒的聲音緩緩傳來。

“師尊？”

“你這話是何意！”

“難道連你也看不起我！”

蕭凡雙眼通紅，仿佛一頭充滿戾氣的野獸。

這次的打擊讓他的內心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他隻覺得全世界都在與他為敵，他內心的破壞殺戮欲望從未有如此高漲的時刻。

“南宮千柔的體質已經不同以往。”

葉霜兒的聲音依舊平淡，像是沒看到蕭凡那充滿惡意的眼神，開口緩緩說道：

“太初聖體，乃是天下最強的修仙體質之一，暗合陰陽流轉，修煉到極致，可以掌控陰陽大道。”

“這種體質舉世無雙，鮮有人是其對手，但從資質上來說，她已經是萬古宗門聖女的層次了。”

“而且她高你一個大境界，這等差距，就算顏赦都不敢說能必定擊敗對手，何況是你？”

“你現在如此心急，隻會擾亂你的心境。”

“修煉饕餮吞天功這等魔…秘法，最大的忌諱便是心境不穩。”

“心境不穩，最後的結果就是沉淪在力量之中，變成功法的傀儡。”

“到時，你將會徹底失去理智，變成一頭隻知殺戮的魔。”

“毫無底線，毫無人性。”

“就如同你現在的模樣一般。”

葉霜兒雙眼中古井無波，既沒有厭惡，也沒有擔憂，平靜的像是一汪潭水，沒有任何波瀾。

語氣也是平淡到極致，像是在訴說一件完全無關的事，不摻雜任何的感情。

這是葉霜兒這兩個月內，第一次跟蕭凡說這麼多話。

自從上次在冰火海葉霜兒勸阻蕭凡無果後，兩人的關係就不再像之前那麼密切，葉霜兒的話也變少了很多。

今日看到蕭凡有入魔的征兆，葉霜兒才現身提醒，讓蕭凡迷途知返。

說到底，葉霜兒終究是心軟了。

聽到葉霜兒的話，蕭凡頓時清醒了過來，眼中的紅芒也快速散去，很快恢複了原樣。

“師尊，我隻不是不甘心！”

“我為了戰勝顏赦，已經付出了太多了。”

“可現在，我隻覺得我付出的這些代價，一文不值！”

“我都修煉饕餮吞天功了，竟然都不是顏赦一名侍女的對手！”

“那我想要戰勝顏赦的機會，豈不是比以前更加渺茫了！”

“南宮千柔既然這麼強大，她為什麼甘心要做顏赦的侍女！”

“我不服氣！我不服氣啊！”

蕭凡大吼著。

這等實力，這等體質，什麼萬古宗門不是隨便挑？

什麼聖女不是隨便當？

你就甘願給顏赦當侍女！

顏赦有那麼好嗎！

“……”

葉霜兒本來是懶得解釋的，但看到蕭凡腦子好像缺了根筋，不給他說明白，怕是又有入魔的風險。

“南宮千柔並不是顏赦的侍女，人家本來就是兩情相悅。”

“想必是怕南宮千柔以前合歡宗聖女的名頭會影響到顏赦，天道聖宗的高層才對外宣布是追隨者。”

“在外人眼中是這樣，但在他們之間可不存在這一說法。”

“說白了，他們二人看似主仆，實則是道侶。”

葉霜兒解釋道。

蕭凡還是不信，嘴硬的說道：

“她如果有這樣的體質，就甘心屈居人後？”

“有這樣的體質，加入哪方勢力不會被優待？”

“無論是隱世家族，還是萬古宗門，誰會拒絕這等絕世妖孽！”

“無論功法、資源、法寶不是隨意挑選！”

“有這等體質傍身，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何必做顏赦的侍女呢！”

蕭凡不能理解。

如果是他的話，早就找好下家了。

萬古宗門勢力隨意他挑選。

加入以後，起步就是聖子，各種資源隨意揮霍，各種女人隨意摘取，這等待遇誰看了不眼紅！

南宮千柔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是南宮千柔自己的意願，我們無權過問。”

葉霜兒的話讓蕭凡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十分尷尬，他聽明白話中的意思了。

這話翻譯一下就是：人家願意，你管得著嗎？

“先前南宮千柔還未曾擁有這等體質，如今見麵，卻有了太初聖體，這大概率與顏赦有關。”

葉霜兒再次緩緩的說道。

蕭凡聽後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回道：

“你是說……”

“南宮千柔的太初聖體，是顏赦給她的？”

“這…這等逆天的體質，竟然給一個女人？！”

葉霜兒點了點頭。

“大概率是如此。”

“先前在宗門比武時我曾探查過她的體質，隻是先天太陰之體。”

“而冰火海過後，她就擁有了太初聖體，想必顏赦前往冰火海正是為了幫南宮千柔獲得此等機緣。”

“也唯有天道聖宗的聖子才能出手這般闊綽了，可以隨意將天下一等一的太初聖體拱手讓人。”

說道此處，葉霜兒清冷的語氣中也帶上了絲絲的羨慕。

那可是太初聖體啊。

要是當年她能有這等體質，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個悲慘結局。

“我肯定會成為天道聖宗聖子的！”

“我保證！”

“到時我將幫師尊重塑肉身！”

蕭凡一如既往的說道。

葉霜兒也沒做回應，身形緩緩消失。

這句話葉霜兒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一開始她還有些觸動。

但現在，已經逐漸麻木，甚至有些厭煩了。

‘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哎……’

葉霜兒在心中重重地歎氣一聲。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複生之路變得如此渺茫。

原本的信心此刻也變得不再那麼堅定。

如今的蕭凡情緒越發變得不穩定，讓她倍感憂慮。

這樣下去，蕭凡很有可能最終會變成一個殺人魔。

被一個邪魔所複生，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不說為人有多正派吧，但好歹也不想與邪魔為伍。

如果真被邪魔複生，那她注定也要淪為邪魔的奴隸。

這也讓葉霜兒的內心中再次冒出了離開蕭凡的想法。

如今葉霜兒的神魂已經恢複了一部分，雖未完整，但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可以勉強在外行走了。

自己一人尋找機緣重塑肉身，雖然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總比把希望寄托在一個邪魔身上強。

現在的蕭凡情緒混亂，對實力提升有一種病態的執念，已經越來越不似正常人了。

‘或許，我真要做出選擇了……’

葉霜兒在內心暗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