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的香氣在包間裡彌漫。
鐵板上滋滋作響的五花肉和牛肉,讓餓了一上午的莎夏兩眼放光。
小嘴吃得油光鋥亮,腮幫子鼓鼓囊囊,像隻貪吃的小鬆鼠。
與莎夏的滿足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餐桌另一端的“學術戰場”。
左池和雛雪正就渡鴉的病情治療方案展開激烈討論。
起初,兩人還能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和克製,但隨著討論的深入。
學術上的分歧越來越大,語氣也漸漸變得尖銳起來。
“……我認為,當務之急是穩定渡鴉現有的精神狀態,而不是急於剝離或壓製‘墨玄’的人格。”
左池放下手中的筷子,眉頭緊鎖,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專業性。
“任何激進的乾預,都可能導致她精神防線的徹底崩潰!”
雛雪端起麵前的麥茶,輕輕呷了一口,嘴角依舊帶著那抹淺淡的微笑,但眼神卻銳利如刀。
“左醫生,恕我直言,您根本不是神經領域的專家,這種保守療法,不過是飲鴆止渴。”
“‘墨玄’的人格已經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了渡鴉的靈魂,如果不儘快將其剝離,最終隻會將渡鴉的本體意識徹底吞噬。”
“到那時,就算精神狀態再穩定,那具軀殼裡剩下的,也不再是渡鴉了。”
“吞噬?雛雪小姐,你用詞未免太過危言聳聽。”
左池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人格的融合與替代是一個複雜的過程,並非簡單的此消彼長,而且,你所謂的‘剝離’,又如何保證不會對渡鴉造成二次傷害?甚至……是不可逆的損傷?”
“風險自然存在。”
雛雪坦然承認,語氣卻依舊平靜。
“但坐以待斃,難道就不是一種更大的風險嗎?”
“至少我的方案,還有一線生機。而您的方案,恕我直言,隻是在拖延時間,等待那個最壞結果的到來。”
“你這是在拿病人的生命做賭注!”
“每一場手術都是一場豪賭,左池醫生,您作為外科手術專家,應該很明白這個道理。”
“我磨練技術,不是為了用病人的生命來進行一場賭局!”
“是嗎?那麼那個愛唱歌,夢想是成為偶像的小妹妹,怎麼會死在你的刀下?”
“你說什麼?”
“你答應過要救的那個小妹妹,那個如此信任你的小妹妹,那個明明好不容易和自己父親和解,願意接受手術的小可愛。”
雛雪身體微微前傾,饒有興趣打量著左池。
“為什麼最後又死在了你的刀下呢?”
“......手術.....不可避免會有......”
“風險自然存在。”雛雪重複了剛才這句話。
“你.....!!”
嘩啦——
左池猛地站起來。
“不要隨便窺探彆人的過去!!”
李牧寒趕緊拉住左池。
“唉唉,你被她繞進去了,行了左池,你說不過他,那個誰!讓你老婆消停點!這不添亂嗎?!”
薑槐拽了拽雛雪。
但兩人仍舊在爭執,聲音越來越大,爭論也越來越激烈。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一旁的李牧寒聽得頭都大了,趕緊再次出聲打圓場。
“我說二位,二位,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彆吵架嘛,都是為了渡鴉好,冷靜,冷靜。”
左池和雛雪幾乎是同時轉頭瞪向李牧寒。
“我們沒有吵架。”
左池沒好氣地說道。
“這隻是正常的學術討論。”
雛雪的語氣也帶著一絲不悅。
李牧寒被兩人懟得啞口無言,摸了摸鼻子,一臉的無辜和無奈。
薑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拍了拍李牧寒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語氣說道。
“行了,彆管他們。文化人嘛,都這樣。霜冉有時候也會跟我說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什麼量子糾纏、弦理論之類的,聽得我頭都大了,但她也說那隻是‘學術探討’。”
李牧寒翻了個白眼。
倒是沒看出來,表麵上薑槐不太喜歡雛雪。
但一旦遇到事情,還是一直向著雛雪的。
“不好意思,教授,我無法認同你的治療方案。”
“巧了,我也對您這種畏手畏腳的治療方案無法苟同。”
“那就這樣吧。”
“請便。”
眼看著兩人就要一拍兩散。
陸七也有些急了:“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薑槐笑了笑:“沒事,既然他們兩人都有著自己的堅持,那就再找另一個專家來調解就行了。”
“另一個專家?”陸七疑惑。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
來人身著一襲剪裁精致的暗紫色長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段。
她的相貌極為精致,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一頭柔順的銀白色長發如瀑般垂落。
其中一側的劉海略長,巧妙地遮住了她的一隻眼睛,平添了幾分神秘而優雅的氣質。
李牧寒一看來人,眼睛頓時一亮,連忙抬手打招呼。
“夢夢!這邊這邊!快過來!”
被稱作夢夢的白發女子聞聲看來,嘴角揚起一抹溫婉的笑容,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過來。
她的聲音如同泉水叮咚般悅耳。
“李......李牧寒,這麼著急叫我過來……是有什麼特彆的事情嗎?”
薑槐也笑著向她打招呼:“夢夢小姐,好久不見。”
夢夢對著薑槐微微頷首,笑容依舊:“薑老師也在啊,真是巧啊。”
她頓了頓,目光又落在了陸七身上,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侃。
“還有小陸七,我記得,你已經有兩個月零十三天沒有來我這裡做心理谘詢了哦。希望你以後能按時赴約,不要再讓我這個小小的心理谘詢師苦苦等待了。”
陸七被她說得老臉一紅,像個被抓到逃課的孩子似的,尷尬地撓了撓頭。
“咳咳,知道了知道了,夢夢姐,下次一定準時。那個……我的事兒先彆管,這次讓你過來,主要是因為……”
夢夢的目光在房間裡掃了一圈,自然也注意到了正在激烈“學術討論”的左池和雛雪。她那隻露在外麵的漂亮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味的笑容。
“嗯?這個組合……感覺還挺新奇的誒。一位是嚴謹刻板的外科醫生,一位是……曾經讓整個城市都為之側目的‘藝術家’。”
“他們兩位湊在一起,是在……交流學術心得嗎?”
她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在開玩笑,但語氣卻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冒犯,又巧妙地化解了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氣氛。
雛雪雙手環抱在胸前,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
姿態慵懶卻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傲慢。
她瞥了一眼還在據理力爭的左池,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聲音清冷地說道。
“我和這位外科醫生,沒什麼好說的。一個外科醫生,就彆來摻和我們神經內科和精神領域的事情了。”
“隔行如隔山,左醫生還是管好你手術刀下的病人吧。”
左池被她這番話氣得臉色鐵青,額角青筋都突突地跳了跳。
他也同樣一副看不慣雛雪的樣子,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我至少是個正兒八經的醫生,有國家認證的行醫資格證,你呢?一個連最基本的行醫資格都沒有的人,憑什麼在這裡對專業的醫療方案指手畫腳?你……”
“啪嗒——”
一聲輕響打斷了左池未說完的話。
隻見雛雪不緊不慢地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遝證件,隨手扔在了餐桌上。
那些證件攤開來,琳琅滿目,從國內權威機構頒發的醫師資格證書、執業醫師證書。
到國際上都頗具分量的幾個神經內科和精神心理學領域的專業認證。
甚至還有幾張看起來就很高大上的國外知名醫學院的進修結業證書。
燈光下,那些燙金的字跡和鮮紅的印章閃閃發光,晃得人有些眼暈。
雛雪端起麵前的麥茶,又抿了一口,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凡爾賽。
“不好意思,左醫生。你也知道,我之前比較清閒。所以,趁著沒事的時候,就把那些該考的、能考的行醫資格證,順便都考下來了。畢竟,技多不壓身嘛。”
左池目瞪口呆地看著桌上那堆足以閃瞎人眼的資格證書,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憤怒和不屑,迅速轉變成了震驚、難以置信,最後定格在了一種近乎呆滯的茫然。
他感覺自己的專業認知和世界觀,在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一旁的李牧寒和陸七也是看得瞠目結舌,下巴都快掉到烤肉盤子裡了。
他們知道雛雪很厲害,但沒想到她居然……這簡直就是人形自走外掛啊。
夢夢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她大概也明白了眼下的情況,以及雛雪和左池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氛圍。
她優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後用她那特有的溫婉而又不失力量的聲音,笑著對兩人說道。
“看來二位在專業領域都有著極高的造詣和……呃……獨特的見解。”
她頓了頓,目光在雛雪和左池臉上掃過,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調解意味。
“既然二位都對對方的方案持保留意見,誰也說服不了誰,不如……聽聽我的建議,如何?”
她微微一笑,那隻露在外麵的漂亮眼睛裡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畢竟,我才是專攻心理學和精神分析領域的持證醫生。”
“或許,從我的角度,能給二位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和不同的解決方案呢?”
麵對夢夢這位貨真價實的心理學專家,之前還針鋒相對的雛雪和左池,此刻都難得地保持了沉默。畢竟,在心理治療這個領域,夢夢的專業性和權威性是毋庸置疑的。
最終,兩人幾乎是同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聽取夢夢的意見。
夢夢見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她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緩緩開口說道:“關於渡鴉小姐目前的情況,催眠療法……恐怕暫時已經不管用了。”
她看了一眼雛雪,繼續說道:“渡鴉小姐並非一般的精神疾病患者,她的意誌力和精神韌性都遠超常人。雛雪小姐之前應該已經對她進行過深度的催眠引導,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也同時在她潛意識中構建起了一道堅固的防禦機製。現在,她的精神對於外界的催眠指令,應該已經產生了極強的抵觸性。”
“如果強行再次進行催眠,”夢夢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不僅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極有可能對她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二次傷害。現在的渡鴉小姐,就像是站在一塊布滿裂痕的薄冰之上,任何一點額外的壓力,都可能導致冰麵的徹底碎裂。”
雛雪聞言,眉頭微蹙,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她點了點頭,問道:“那依夢夢小姐之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您有什麼更好的建議嗎?”
夢夢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陸七和李牧寒身上,語氣輕快地說道:“我的建議嘛……很簡單,需要大家……都幫幫忙。”
傍晚時分。
左祈開著車,載著渡鴉,緩緩駛入了一處位於郊外的僻靜莊園。
車燈劃破黑暗,照亮了前方一棟氣派非凡的高檔彆墅。
彆墅時分奢華,在夕陽中宛如一座夢幻城堡。
左祈將車停穩,熄了火。
他走下車,仰頭看著眼前這棟幾乎可以用“奢華”來形容的彆墅,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好大的房子啊!這得有多少個房間?”
渡鴉也跟著下了車,但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興奮和好奇,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和不安。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眼神有些遊移。
“怎麼了?不舒服嗎?”
左祈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就在左祈話音落下的瞬間,渡鴉臉上的不安和局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起頭,臉上綻放出燦爛明媚的笑容,眼神也變得活潑而靈動,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沒有呀!我隻是太驚訝了!”
她挽住左祈的胳膊,語氣輕快地說道,聲音裡充滿了少女的雀躍。
“這裡好大啊!好漂亮!簡直就像童話裡的城堡一樣!我們什麼時候也能住上這麼大的房子呀?”
左祈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和親昵弄得有些發愣,隨即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寵溺地說道。
“傻瓜,我們就兩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乾什麼?空蕩蕩的,多冷清啊。”
“兩個人……”
渡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和失落,快到左祈根本無法捕捉。
左祈沒有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隻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溫柔而堅定。
“墨玄……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就不是兩個人了。到時候,就是我,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人,永遠永遠在一起……”
“孩子……”
渡鴉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眼眶毫無預兆地紅了。
明明是很開心,很幸福的話語。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淚會控製不住地想要掉下來?
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疼,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試圖將那股突如其來的酸澀和悲傷壓下去,臉上依舊努力地維持著燦爛的笑容。
就在這時,彆墅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形高挑、氣質清冷的女子走了出來。
正是墨羽。
她依舊是一身簡約乾練的裝束,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
“你們來了。”
墨羽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左祈和“墨玄”連忙上前,向墨羽打招呼。
“墨羽小姐,晚上好。真是太感謝您的邀請了,這麼晚了還打擾您。”
左祈禮貌地說道。
“墨玄”也甜甜地笑著:“這還是第一次見麵......您就是墨羽小姐吧,真的好漂亮呀!謝謝你邀請我們來你家做客!”
墨羽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惜字如金地說道:“這裡是我妹妹的房子。先進去吧。”
說完,她便轉身朝彆墅內走去,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彆墅內燈火輝煌,與屋外靜謐的夜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客廳寬敞明亮,布置得溫馨而雅致,此刻卻是一片忙忙碌碌、人聲鼎沸的景象。
像是在舉辦一場熱鬨的家庭聚會。
開放式的廚房裡,霜冉和薑槐正係著圍裙,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晚餐。
霜冉手法嫻熟地處理著各種食材,刀工精湛,宛如一位優雅的藝術家。
而薑槐則在一旁打下手,時不時地和霜冉低聲交流幾句,臉上帶著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溫和笑容。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材混合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客廳的另一邊,李牧寒正發揮著他“社交恐怖分子”的特長。
熱情洋溢地負責接待工作,一會兒跟這個聊兩句,一會兒又跟那個開個玩笑,努力地活躍著氣氛,雖然效果時好時壞。
落地窗邊,常越和李承天並肩而立,各自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似乎在低聲交談著什麼重要的事情,與客廳裡的熱鬨氛圍格格不入。
柔軟舒適的沙發區,則成了孩子們的樂園。
夏玥正耐心地陪著薑淩雪和不知何時也溜達過來的金烏一起看動畫片。
電視裡播放著輕鬆愉快的卡通畫麵,不時傳來薑淩雪清脆的笑聲和金烏偶爾發出的幾聲意義不明的“嘎嘎”聲。
陸七、淩依依和二月則化身為“茶水小分隊”,在客廳和廚房之間來回穿梭。
忙著給大家泡茶、衝咖啡、端送點心。
淩依依依舊是咋咋呼呼的,端個茶杯都差點灑出來,被二月懶洋洋地吐槽了幾句,又差點當場炸毛。
當左祈和“墨玄”在墨羽的帶領下走進客廳時,雛雪也從沙發上站起身,迎了上去。
雛雪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語氣溫和:“很久不見了。”
左祈看到雛雪,眼神明顯地閃躲了一下,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他隻是僵硬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和雛雪說話的打算。
雛雪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抗拒,並沒有勉強,隻是微微一笑,便轉身走回了沙發邊,挨著夏玥坐下。
也加入了陪孩子們看動畫片的行列。
“墨玄”則表現得落落大方,熱情地和客廳裡的眾人打著招呼。
仿佛真的是來參加一場輕鬆愉快的家庭派對。
不一會兒,晚餐準備就緒。
一張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開飯啦!大家都過來嘗嘗薑槐的手藝!”
霜冉解下圍裙,臉上帶著一絲自豪的笑容,招呼著眾人入座。
今天薑槐親自下廚,展示了他深藏不露的廚藝。
雖然大部分都是霜冉做的。
但他還是露了兩手,親自做了好幾個菜。
無論是鮮嫩多汁的烤羊排,還是香氣撲鼻的海鮮焗飯。
亦或是幾道精致爽口的中式小炒,都做得無可挑剔。
一行人圍坐在餐桌旁,紛紛對薑槐的廚藝讚不絕口。
“老薑這手藝,沒的說,簡直可以去開餐廳了。”
李牧寒一邊往嘴裡塞著一塊烤肉,一邊含糊不清地稱讚道。
“確實不錯,比某些隻會煮泡麵的人強多了。”
夏玥也笑著附和,還不忘瞥了李牧寒一眼。
“......我覺得全場所有人你,你最沒資格說彆人廚藝差。”
“你什麼意思?我也是下了功夫練習的,墨羽,廚房借我一下,我去多添幾個菜。”
“哎哎!夏玥姐!不至於!!不至於!!”
淩依依撲過去抱住了夏玥。
好幾個人輪番上陣,這才勸住了夏玥。
就在大家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彆墅的門又被推開了,一道靚麗的身影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林澤,她今天難得脫去了西裝,換上了一身比較休閒的衣服,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呀呼!第四名來了!”
陸晚吟眼尖,第一個看到了林澤,立刻興奮地抬手打招呼,聲音清脆響亮。
林澤臉上的微笑瞬間僵硬了一下,額角似乎有青筋在輕輕跳動。
但她還是努力維持著職業的笑容,朝著眾人點了點頭。
薑槐一聽陸晚吟這話,差點沒把剛喝進嘴裡的湯噴出來。
他趕緊伸手捂住了陸晚吟的嘴,壓低了聲音,語氣帶著一絲絕望。
“我的小祖宗……你不要命啦!這種話也敢亂說!”
林澤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擺了擺手說道。
“沒……沒關係……我不介意……嗬嗬……”
那“嗬嗬”兩聲,聽起來怎麼都覺得有些咬牙切齒。
陸晚吟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她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似的補充了一句。
“哦,不對,不是第四名!夏玥姐不是退出了嘛,所以……你現在是第三名了!哈哈哈哈!”
“哢嚓——”
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聲在餐桌上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林澤依舊保持著微笑,但嘴角卻在不受控製地抽搐著。
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條條盤踞的蚯蚓。
她手中那雙堅固的鐵製筷子,此刻……已經被她硬生生捏成了兩段,斷口處還閃爍著金屬的寒光。
李牧寒見狀,趕緊打圓場。
“哎呀,姐!姐!你彆生氣!童言無忌!快吃!今天老薑和他三姨太親自下廚,菜色可豐富了!你來得正是時候!”
“哎喲,妾身明明比小羽毛來的要早~怎麼這般就成了老三呢~”
“怎麼,你不服氣?”墨羽麵無表情說道。
坐在角落裡的蘇雪,則再也忍不住,用手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肩膀一聳一聳的,連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雪姐,你笑什麼。”尹琪問道。
“.....沒,沒什麼,我就是在想,那個活動到底是誰辦的,太有意思了,竟然能把林姐逼成這樣。”
“.....”尹琪現在越來越懷疑了。
這個遭瘟的主辦方....該不會是坐在自己旁邊這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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